張回苦笑:“你這是在挖苦我呢。我名聲不搞到臭大街,怎能讓那些御史清流家的閨秀遠離我呢,哼,他們就是假清高,一面瞧不起張家,一面又想方設法的把他們家亂七八糟的女兒往我身邊送。”

蘇晚不知如何回話,沉默片刻,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往前走。

她昨夜未歸,只怕殘煙一時半刻不會去找陳三。

若是今晚還不回去,殘煙才會有所警覺,也就說,今天白天是他們逃離上京的最佳時機。

張回也不是個腦袋空空的蠢包,他在江岸渡口,找了對老夫妻,僱傭他們的船隻,藉口去揚州探親。

他收斂起自己的驕縱,露出溫和的笑容,哄的那對老夫妻當真以為他們是一對回家探親的小夫妻。

二百兩銀子搞定私奔工具。

老夫妻是水上為生的漁民,竹子編織的揹簍裡有幾條奮力跳躍的活魚。

活魚離了水,拼盡全力在掙扎。

像極了現在的蘇晚。

蘇晚在渡口假裝崴腳,哎呀一聲,扶住了渡口的一圈籬笆。

趁機把頭上的髮帶藏在手裡,快速的繫了個結,然後看向張回:“渡口的風真冷。”

“現在還是隆冬,乘船確實艱辛,不過我們都年輕,應該能受的住寒風。”

京杭運河船隻眾多,即便是除夕夜,這兒也是一片勞碌的景象。

各路船隻晝夜不停的駛過這條寬大的運河,河水活絡著,便不易結冰。

老夫妻看著蒼老,但是手勁大,撐著船幽幽的駛離了渡口。

蘇晚坐在船艙裡,撩開一點簾子,望著渡口邊上那一圈籬笆,籬笆上有一條紅色髮帶,在寒風中飛揚著。

總會有人找到她的。

細腰上的手用力一勾,將她扯進一個溫熱的胸膛裡。

蘇晚被迫轉身,瞪著張回:“我僅有的兩次被俘經歷,都是拜你所賜!”

張回嬉皮笑臉:“這樣多好,船隻在河上面飄蕩,你若是不聽我的話,我就把你丟到河底。”

蘇晚心知張回是在恐嚇自己,臉皮一紅,掙扎的力度減小了。

她現在就像無根的浮萍,只能在河上面飄蕩,可不敢惹怒了張回,這條瘋狗若真喪心病狂,她完全沒有應對的辦法。

在這條船上,蘇晚不敢跟張回玩心眼子,白天的時候和他並肩相擁,坐看河岸潮起潮落。

張回嘴皮子功夫可以,一條魚一隻蝦,從名字到吃法,他都能說的頭頭是道。

蘇晚乖巧的在一邊聽著。

夜裡,船隻停在岸口,他們到客棧休息洗浴。

每到臨睡前,張回總喜歡爬她的床。

兩條胳膊死死纏住她。

蘇晚背對著他,他用指尖在後背寫寫畫畫。

數不清的青絲也被他挽起,輕輕放到另一側肩頭,然後趴在蘇晚耳邊,不懷好意的問:“你猜陳三在做什麼?”

蘇晚不敢動彈,生怕他越過這道雷池。

“也許他沒你想象的那麼在乎我,他根本沒在找我。”

蘇晚後背弓起,依偎在他胸膛裡,以此來討好他。

那隻在她背後來回勾勒的手指,忽然停下了,改為重重的摁壓。

沿著她的脊椎骨,一路摁下去。

蘇晚把臉埋進枕頭裡,不肯發出一點聲音,忍受著他的肆意。

“別小看了自己,陳三他,一定急死了,所有人,也都急死了。”

“知道麼,”張回的嘴唇貼著她的耳垂,笑聲滑過:“一想到有那麼多人在找我們,我突然就覺得很有意思。”

“我一定要得到你,我要告訴他們,我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

話畢,手指停在她的腰窩處。

左右一旋,再輕輕一按。

蘇晚忽然像案板上垂死的魚,博盡全力掙扎起來。

“別,張回。”

蘇晚開口央求他。

這個花花公子手段太多了。

兩天兩夜的行船途中,他雖然沒有越雷池,但總是用他過於豐富的經驗撩撥她。

她是人,有七情六慾,哪能禁得住他一次又一次的撩弄。

“別怎樣?”

黑暗裡,張回的兩隻眼睛在發光。

“我又沒有動你,可若是你忍不住了,想要動我,我可是樂意奉陪的。”

泛白的指尖抓住了枕頭,蘇晚把嗚咽聲埋進枕頭裡,只留一聲悶悶的哼聲。

張回翛然抬起那隻作惡多端的手。

在蘇晚懈怠之際,忽然又重重落下。

她立即叫出了聲:“張回!你不如殺了我。”

張回見她腳趾都蜷縮著,顯然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想到長途漫漫,以後多的是時間和她耗,便滿意的收回了手,拍拍她的肩:“安心睡吧,我不動你。”

蘇晚欲哭無淚,這個煞星,真是該死!

同時又在心裡祈禱陳三趕快找過來。

以陳三的手段,不至於發現不了他們的蹤跡吧。

百里之外的上京城,因著張回與蘇晚私逃一事鬧的人仰馬翻。

好玩的是,陳家三公子親自去鳳鳴臺敲鼓,要皇上治張回強搶民女的罪。

本來只是一件尋人的小事,被這麼一鬧,直接家喻戶曉。

現在就連上京城周邊要飯的乞丐都知道,陳家的公子在和張家的公子搶女人。

那女人並非什麼名門大家閨秀,只是一個小官的庶女,姓蘇名晚。

一夜之間,蘇晚的名字長了翅膀一樣,飛進千家萬戶中。

各種流言喧囂日上。

沈階丟了案卷,抱起一旁的女娃娃,手裡拿著個撥浪鼓逗她玩樂。

“瞧瞧你娘多厲害,快把上京城攪翻了天,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你要以她為榜樣,多多學習她的為人處世之道。”

小娃娃只顧著傻樂,眼睛死死盯著那面撥浪鼓。

沈階搖了搖鼓,小娃娃伸手去奪。

撥浪鼓到手,就往嘴裡塞。

沈階最奈何不得瓊枝的這個習慣,連忙喊孔嬤嬤:“她又往嘴裡塞東西了。”

孔嬤嬤撩開簾子進來,把瓊枝抱在懷裡,輕聲細語一番誘哄,將撥浪鼓拿了回來。

沈階笑罵小娃娃:“傻乎乎的。”

孔嬤嬤寶貝的不行:“傻人才有傻福呢。”

拉開抽屜,將一截紅色髮帶取了出來,喚上楚怒濤,二人一齊去了陳府。

楚怒濤打量著那條髮帶,好奇的問:“這真的是你無意間在渡口的籬笆圈上發現的?”

得到沈階肯定的回答後,他又發出靈魂拷問:“你說的話,我能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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