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泉帶著海誠往市一中趕去。在車上，海誠給小周打了個電話。小周在電話裡告訴海誠，飯館的員工住在一起，廁所什麼的都是公用的，很難找到DNA，只能在王祥的床鋪上拿了一些，不過能不能成功提取就難說了。
海誠把這邊的情況給小周大概說了，讓小周趕緊去市殯儀館調查陳安然的骨灰是否還安置在庫房裡，小周接到命令後立馬打車往A市殯儀館趕去。
歐泉把車子停在市一中附近，下車後到附近買了幾個包子拎著，和海誠兩個人一邊啃一邊往前走。
不一會兒兩人就到了A市一中門口。學校建在山坡上，是A市最早建立的中學，二人來的這裡是老校區，今年最後一屆學生畢業後就要停用，然後搬去新校區。
海誠學校門衛處說明來意，等了幾分鐘，就被學校一個老師接了進去。
來到教務處，分管的副校長已經等在門口了。海誠開門見山要找李謙宇幾人曾經的班主任，副校長讓教務處查詢了幾人的資訊，然後打了兩個電話。
不多時，就有一個婦女走進了副校長給海誠他們安排的會議室。婦女頭髮明顯染過，燙著卷的短髮有些蓬鬆，圓圓的臉有些鬆弛，眼睛不算小，但眼袋有些嚴重。
她帶著客氣的笑坐下，開口問道：“警察同志好，我叫王豔，聽副校長說你們要問李謙宇有關的事情，我就趕緊過來了，你們可一定要查清兇手，為謙宇申冤！”
海誠對她笑了笑，說：“一定會的。現在來調查不也是為了破案嘛。今天來是想問問，李謙宇在學校有沒有和哪個同學有過節？”
王豔認真思索了一番，搖了搖頭：“謙宇成績好，平時人緣也很不錯，所以一直都是模範學生，沒有聽說和同學有過節。”
海誠看著王豔的表情，確定李謙宇是她非常喜歡和在意的學生，她幾乎每句話都在暗暗誇獎李謙宇，眼底的笑都藏不住。
既然李謙宇這邊暫時問不出來，那換個物件問問試試。海誠想了想，問道：“那陳安然在學校表現怎麼樣？我記得陳安然和李謙宇都是重點班的。”
王豔聽到陳安然的名字，愣了一下，似乎是想不起來，過了一會兒，才看到她眼底帶上了一絲厭惡，語氣平淡地說：“這個小姑娘不行的。進來的時候是全校第一，後來和社會上的人鬼混，成績就一落千丈，進了普通班。她人陰鬱，又不愛說話，除了剛剛說的這些，沒什麼印象了。要不等她後來的班主任徐老師來了你們再問吧。”
海誠能感覺到這個王豔很不喜歡陳安然，是因為什麼原因呢？她說陳安然和社會上的人鬼混，難道指的是楊以川他們和陳安然走得近？
海誠又問道：“她在學校有沒有朋友？”
王豔想了想，點點頭說：“經常見陳安然和徐老師班的吳倩在一起。後來轉班了更是天天黏在一起。那個吳倩也不是省油的燈，成績一般，仗著長得好看，把學校攪得烏煙瘴氣的。有高分潛力的小男生都喜歡她。”
海誠把王老師說的挑重點記下，又在吳倩這兩個字上畫了圈。
這時會議室門被推開，一個溫柔的女聲打斷了問話：“不好意思，剛剛我在上課，沒耽誤警察同志的調查吧。”
海誠抬頭循聲看去，門外走進來一個很有氣質的女性，花白頭髮，眉眼間都是慈祥的感覺，像春風一般和煦地將自己的氣質吹進人心裡，海誠不自覺也放鬆了神經，對她笑著說：“沒有，來得正好，徐老師是吧。”
來人正是剛才王豔口中的徐老師徐莉，她笑著點點頭，坐到了離王豔稍遠，但又能和海誠很好交流的座位上。
海誠正了正神色，筆尖敲著吳倩的名字問道：“徐老師，我們的來意您應該聽副校長說了，下面麻煩您說說陳安然和吳倩兩個同學。”
徐老師仔細回憶了一下，才慢慢開口道：“陳安然這個孩子有些內向，平時不怎麼說話，她應該是有什麼創傷的，但我無論如何怎麼找她談心，都沒有辦法走進她心裡，她好像對任何人都有防備心。後來聽說她的風言風語，我是不相信的，找她談了心，然後又給她哥哥打了電話，說了情況。據說她因為這件事被她哥哥罵了。我很自責。”
徐老師面帶悲色，語氣很沉痛。
海誠接著問道：“吳倩和她是一直就玩得好嗎？”
王豔此刻插嘴：“那個吳倩在陳安然還在我們班的時候就一直來找她，真的很破壞我們班學習的氛圍。”
徐老師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頓了頓才說道：“陳安然一直和吳倩在一起玩，不過她倆的關係我看著很彆扭，看著不太像普通朋友，我也問過兩人，但是她們都沒說什麼，我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王豔翻著白眼插嘴道：“嗐，兩個都在社會上混，陳安然天天傷春悲秋的，老說自己抑鬱，吳倩又天天說要幫她走出抑鬱，要我說，就是蛇鼠一窩，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
“王老師！你怎麼能這麼說？”徐莉聽不下去了，打斷了王豔的話，“陳安然的確是抑鬱症，而且她的抑鬱症很嚴重的。你不要一直詆譭學生，你都不瞭解自己學生心裡在想什麼嗎？”
王豔一聽，一下就拍著桌子站了起來，聲音很大：“我怎麼了？瞭解學生？那麼大的孩子哪有那麼多心思想東想西的？人家李謙宇怎麼不這麼想？我看就是陳安然社會上見多了瞎想才把自己搞死的！”
徐莉不敢置信地看著王豔的嘴臉，氣得嘴唇發抖：“這些話你怎麼說得出口……你還配做老師嗎？！”
王豔輕嗤一聲，把衣服拍拍平整，慢悠悠坐下來：“我不配？我不配還能做重點班的班主任啊？徐老師，和藹可親可提不了考試平均分！本來小女孩就沒有小男孩厲害，再分心去社會上鬼混，能落得什麼好？”
海誠看氣氛僵住了，輕咳了兩聲：“行了，兩位老師，繼續回答問題吧。徐老師，您再說說吳倩的情況。”
徐莉深呼吸了半天，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帶著歉意微笑回答道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吳倩學習成績一般，家裡有點錢，平時是個挺愛美的小姑娘，和很多同學相處也沒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海誠想了想，問：“她和李謙宇關係好嗎？”
王豔在一旁又想插嘴，被海誠銳利的眼神掃過，嚇得噤了聲。徐老師搖了搖頭：“吳倩去重點班都是找陳安然的，據我所知和李謙宇沒有交集。”
“那吳倩和於然熟嗎？”海誠冷不丁地提問讓徐莉和王豔都愣了一下。
見徐莉還在回想，海誠看向王豔，王豔連忙點頭：“熟不熟我不清楚，但有一次我在學校舊的美術教室見過兩個人聊天。”
王豔看海誠沒說什麼，只是低頭專心地記著筆記，就清了清嗓接著說道：“蒙領導垂青，讓我負責舊校舍拆除的統籌工作，我那天是帶人去算舊校舍拆除的施工圍擋面積的，去到的時候就看到吳倩和於然在空教室裡說著什麼。”
海誠記下要點，想了想問道：“後來呢？”
“我就出面把二人趕走了，因為還有事情，也沒有跟進處罰。只是跟他們的班主任徐老師說了情況。”王豔看了眼徐莉，對海誠嚴肅地說，“兩個人肯定有什麼貓膩。”
海誠抬眼看著徐莉，徐莉點點頭說：“對，是有這麼件事，後來找了二人談過話，又觀察了一陣，確認他們只是逃課遇上了，並沒有在談戀愛。”
這時，海誠的電話響了起來，他不好意思地朝兩位老師笑笑，接起了電話，然後神情一下子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