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山和陳玟露在墓地鬧出大動靜的時候就已經聽話的離開了,現在正在商家老宅門口等著。陳玟露已經盯著身邊的賀山看了很久了,從賀山拉著她快速上了車又加速離開時就盯著了。

“你不至於這麼慫吧?”

陳玟露回憶著當時的情形,城南墓地的霧氣忽然間迅猛流動起來,一股腦的往墓地中心灌去,動靜頗大。賀山見狀,一把拉過陳玟露,頭也不回地上了車,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把商景晏進去墓地前的話貫徹到底。

“你不懂。”賀山看著天真爛漫的陳玟露皺著眉盯著自己,語氣沉重地說道。

“你到底遇見了什麼,從景晏上次飆車的事兒後,你就開始變得怪怪的。”

之前的賀山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高樓間的跑酷是他經常乾的事。社交媒體上經常有人拍到他的跑酷影像。在首都某幾棟高樓間,有一個帥氣的小哥在樓宇間穿行,跳躍,翻滾,奔跑,他的動作驚險刺激,看得人血脈噴張,再加上不俗的相貌,實在讓人心動不已。他染成各種顏色的頭髮在一次次的跳躍翻滾和奔跑中飛舞,衣服隨著他高速移動被樓宇間的勁風吹得鼓鼓,再配上他利落的動作,專業的技術,一時間竟然在社交媒體上成了小有名氣的網紅。

賀山知道陳玟露要說什麼。自從現在的這個商景晏出現後,賀山自己心裡最深處最黑暗的隱秘似乎被商景晏看得透透的。商景晏那雙漆黑的眼眸,如同夜間穿山越嶺的火車車燈,能洞穿一切迷瘴,劃破無邊的黑暗,照亮一切前進的路。

商景晏看得到賀山被父親虐打的場景,懂得賀山追求刺激只為求一死,感受到賀山在黑暗裡獨行許久,快要堅持不下去的窒息。

賀山在商景晏的注視下,如同赤身裸體站在他面前一般。這種感覺其實很不好,自己被看穿,而賀山卻看不透商景晏,他如同冬夜大雪中隱隱約約的遠山,用盡手段也只能模糊遠觀,想要走進這座神秘的大山,只會讓有探索慾望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賀山知道商景晏一直向自己伸出手,隨時能將自己拉出黑暗旋渦,但賀山非常不確定商景晏的救贖,是不是另一個龍潭虎穴。由於從小生長環境的特殊,賀山極度不信任他人,他現在猶豫不前的原因,只是不想再受傷害。

但是商景晏三番兩次的徵求賀山自己的意見,這一舉動讓賀山很感動。從小到大,在賀家,沒有人會問自己的意見,他們都把賀山當做工具擺件,和賀家裡那些傢俱用品沒什麼區別。

陳玟露感受到了賀山突然散發的情緒,以為他是在害怕,正要開口安慰,就見一輛車從山下駛來。

“應該是景晏回來了。”

賀山見氣氛被自己的情緒往悲傷的方向牽引,連忙以這輛車子為藉口,將有些凝滯的情緒攪動,讓氣氛重新活躍起來。

車子到二人面前停穩,商景晏帶著梟首,抱著常樂下了車。

“這又是什麼……”

賀山看著一臉乖巧的梟首,經常在生死間遊走的他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商景晏看著賀山有些戒備的神情,笑了笑,半開玩笑說道:“你再拖下去,遲早和他一樣。”

賀山的眉頭跳了跳,心臟如同被重重捏住,呼吸一滯,他面上卻不顯,好看的眉眼更加憂愁起來。

陳玟露聽商景晏這麼說,看了看賀山,又看了看梟首,開心拉著梟首和賀山,把二者推在一起肩並肩,看了半晌道:“你們兩個真的很像誒。”

同樣的身高,同樣的身材比例,同樣的古銅色面板,同樣是單眼皮但並不小的眼睛,同樣的高鼻樑,薄唇,嘴角帶著弧度。

經陳玟露這麼一說,商景晏還真的發現賀山竟然和梟首長得非常像。

梟首此時已經用幻術將脖頸的光亮遮住,看上去和正常人無異,他聽到商景晏的話,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一臉懵的賀山,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是你祖宗吧。”

耿直和真誠有時候真的很傷人。

賀山知道這個東西不是一般的人,惹不起,因此只是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看著梟首。

陳玟露則是爆笑出聲:“這人還挺幽默。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梟首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他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商景晏。

商景晏接過話頭:“他叫肖力。力氣的力。”

梟首得了名字,開心地望向商景晏,開口道:“謝謝……”

陳玟露不依不饒:“聲音也很像賀山……”

賀山翻了個白眼,心裡的悲傷和鬱悶一時間被陳玟露的插科打諢攪散,身心不自覺輕快起來。

商景晏對情緒的感受是非常敏銳的,見悲傷的賀山情緒好轉,臉上的愁雲逐漸散去,便領著梟首,抱著常樂往老宅裡走去。

“老宅還沒有修繕過,住不了人。”

賀山和陳玟露也跟著往裡面走,卻在要進門的時候聽到了商景晏毫無感情的話。賀山頓住腳步,看了陳玟露一眼,陳玟露則毫無眼力見的繼續往裡面走。

“回去吧。”

商景晏見陳玟露如此執著終於把話說開,惹得陳玟露噘了嘴。

“明天我再來參觀。”陳玟露不依不饒。

“如果非要來,兩週以後你們再來吧。”

賀山從商景晏的話裡面聽出了一絲憐憫的味道,只是不知道這憐憫是給自己的還是給陳玟露的。

“那我們以後再來。”陳玟露聞言,也不再糾纏,對商景晏揮了揮手,叫上賀山就離開了老宅。

商景晏看著二人的車子往山下駛去,剛要回身,瞥見了天空中的星河,似乎有些吃驚,他停下身,望向天穹,幽深的黑眸浸出了點點細碎的光。他定定望著天空中的星辰,一動不動。更深露重,直到露水打溼了他的髮梢,他才幽幽嘆了口氣,彷彿活了過來。

方才他不經意間看到熒惑星往心宿方向拐去,於是在原地推演了一番,最後確定,在一年內,定會出現熒惑守心的天象。

熒惑守心,必有災事。

而且這一次熒惑守心是同填星一起的三星一線,非比尋常。

“走吧,早做準備。我們都是偷天之人,到時定會被殃及。”

說罷,商景晏拾級而上,兩人一貓漸漸消失在老宅深處。

來到地底,商景晏看著光亮黝黑的佛像,心裡對煞氣的效果十分滿意。佛像此刻已經脫胎換骨,相比之前像木雕的質感,現如今已經晶亮如寶石,手摸上去,沁涼冰爽,一雙眼睛也泛著紫色的光芒,幽寂深邃。

從煞氣泉眼中拿過佛像,商景晏引了一股濃烈的煞氣注入了常樂和梟首體內,見二者都沒有什麼不適,商景晏才囑咐道:“煞氣泉眼好則好矣,但容易使你們心智錯亂,你們如果感覺不對勁,立刻出來,我會幫助你們清心明智。”

梟首點點頭,褪去衣物,精壯的身體上黑色的光芒如藤蔓般遊走,他慢慢進入泉眼,沉了下去。

常樂則蹭了蹭商景晏,一動不動。商景晏好笑地揉了揉它的頭,勸道:“乖,你現在還沒辦法維持肉體,只能透過煞氣將養,等你靈魂強度足夠,我幫你找一個好身體。”

常樂不情願地“喵”了一聲,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才慢悠悠地跳進了泉眼中。

商景晏見二者都進入了泉眼深處,才把衣服脫光,抱著佛像來到了煞氣汪成的小池裡,盤腿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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