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神殿鋪著花崗岩地磚,黑色的地板看上去肅穆極了。大殿懸掛著繪製精美的經幡,一道道經幡重重疊疊,將大殿上部空間填滿。大殿正中是一個供臺,供臺由金絲楠木雕成,雕有松柏花枝,飛禽走獸,各色神人造像,雕工精湛,繁複鮮活,栩栩如生。供臺正前方供奉的瓜果上還有水滴,一眼就認出是新換過的,立在兩邊的香燭也是剛燃的,嫋嫋青煙中,香氣繚繞,這香味清新自然,並不是那種令人窒息的厚重濃香。

供臺正中臥著一個小童,看上去只有六七歲,總角辮沖天梳著,穿著個肚兜,脖子上掛著和長命鎖,手腕腳腕戴著各式金銀鐲子,面板粉嫩,白白胖胖,四肢像藕節一般,圓嘟嘟的小臉稚氣未脫,煞是可愛。

李疏桐疑惑地朝供臺上看去,她沒想到這莊嚴的正殿竟然供著一個活人。這個小孩到底是什麼人物,竟然能被歸家供在正殿之中。

劉騫羽見李疏桐看得有些呆滯,行為僭越,眼疾手快將她按倒。

“參見老祖。”劉騫羽押著李疏桐恭敬行禮,然後靜靜地跪著,並不抬頭往上方看去。

李疏桐內心大為震撼,劉騫羽效命的所謂的老祖,竟然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兒?開什麼玩笑。

“這便是是你的道侶?”

渾厚低沉的聲音響起,震得大殿嗡嗡作響。這聲音並不是常規印象中的孩童聲音,反而帶著古老悠遠的氣息。

“抬起頭來回話。”

李疏桐目光呆滯,震驚得無以復加,在劉騫羽的拉拽下直起身子,看向小孩。臺子上的小孩雙手托腮,人畜無害的臉帶著一絲探究朝李疏桐看了過來。

半晌,小孩點點頭,開口用渾厚低沉的聲音說道:“底子不錯。”

李疏桐看著小小的身體發出如此不和諧的聲音,心中仍充滿驚訝。她的被劉騫羽捏了一把,反應過來,迅速調整了表情後,笑著甜滋滋地行禮,說道:“老祖謬讚。”

歸家老祖點點頭,帶著和稚嫩面龐不相符的沉穩,說道:“你們這次的來意我已經瞭解,我會授予你們新的功法,保證讓你們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退下吧,老朽累了。”

劉騫羽和李疏桐一聽,連忙叩首謝恩,還未行完禮,歸家老祖便隨意揮了揮手,將二人送出了大殿。隨著一陣風吹過,大殿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了,再沒有了動靜。

李疏桐看向滿面喜色的劉騫羽,疑惑道:“老祖說會教我們新功法,功法在哪裡?”

“不急,待會兒會給我們送來。”劉騫羽有經驗,向李疏桐解釋道。

正在此時,空氣中那如山嶽的氣息再次出現,讓二人呼吸一滯。

高瘦男人身形慢慢由虛變實,對二人說道:“隨我來。”

說罷,男人自顧自往前走去。

劉騫羽連忙拉上李疏桐跟上男人腳步,三人很快來到了歸府之外,又往前走了一里地,三人腳下的路竟然從石板路變成了柏油馬路。李疏桐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劉騫羽,劉騫羽輕輕對她點了點頭,意思是這山谷裡確實有現代化痕跡。

順著柏油馬路走了不久,三人就來到了一座規模很大的城市前。城市似乎是突然出現在三人跟前的,在遠處看不到任何城市的輪廓。李疏桐訝然抬頭,看著面前的一座三層牌坊,上面寫著“歸離鎮”三字。

李疏桐小聲問道:“這裡竟然還有一座城?”

不待劉騫羽回答,男人的聲音就飄了過來:“歸府中只允許嫡系入住,外人都住在這歸離鎮上,包括府裡的下人。只是經年累月,人口越來越多,加之外界日新月異,總歸是要擴張和改變的,無需過於訝異。”

小鎮規模抵得上一座中型城市,交通發達,有各種標識標牌和反光線,路旁的鋼筋混凝土房子鱗次櫛比。一路進來,車水馬龍,熙熙攘攘,並不像歸府那般死氣沉沉。各式店鋪,商品琳琅滿目,機構一應俱全,秩序井然。這座所謂的小鎮,就是一座現代化的城市,外面世界有的這裡全都有,二者並無不同。

跟著男人坐了公交車後,又走了一段路,三人來到了一個巷口,巷底有一座牌坊,上面寫著“疏巷”二字,牌坊後是一片住宅區,環境還算不錯,清幽乾淨,並不破敗。

“這段時間你們就住在疏巷中,老祖有通傳時我自會前來引路。”

男子說著,帶著二人來到一座攀著茂密絡石的清雅小院前,遞給劉騫羽一把鑰匙後,就消失在了原地。

劉騫羽感受著男人氣息消失,心裡稍稍安定下來,對李疏桐笑了笑,說道:“是不是很驚訝?沒事的,走吧,我們先進去休息。”

說著,劉騫羽開啟了院門,絡石淡淡的香味隨風飄蕩過來,讓李疏桐有些恍惚,眼前的小院鋪著吸水磚,精心佈局過的花草樹木都恰到好處,古式建築風格搭配現代化裝修,清爽幹練,裝潢之人審美頗高。

二人順著石子路來到正屋,這是客廳,走進去,就看見造型別致的原木茶几上放著一個紅色雕花漆盒,其上花紋繁複,精美異常。

劉騫羽拉著李疏桐坐在沙發上,伸手開啟盒子,發現裡面放著一本線裝書,封面有三個字《先天功》。旁邊有兩個瓷瓶,一個汝窯青瓷造型,一個鈞窯窯變造型。瓶子下壓了一張紙條。

“這是什麼?”李疏桐指著書本不解地問道。

劉騫羽翻了翻內容,瞳孔一縮,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有些顫抖。

《先天功》的大致思路,是透過吸取剛生產的嬰兒那帶有先天之氣的血肉和靈魂進行修煉。這嬰兒也有講究,沒有血緣關係的嬰兒效果遠遠不如有血緣關係的嬰兒,如果是自己的血親,則修煉效果事半功倍。

劉騫羽把先天功內容講給李疏桐聽後,李疏桐只覺得毛骨悚然。她顫抖著問道:“這老祖,到底是……”

劉騫羽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打斷了李疏桐的話語,大聲道:“老祖乃是玄武正脈,你別胡亂猜測。”

李疏桐看見劉騫羽給自己使的眼色,明白過來,趕緊接話道:“老祖手段非凡,我見識短淺,自然是不識貨的。”

劉騫羽給她擠了擠眼睛,示意她做得很好,然後就拿起了盒子裡的兩個瓶子,開啟聞了聞。

鈞窯瓶子的藥有一股異香,劉騫羽聞了以後沒什麼感覺,汝窯瓶子裡的卻讓他瞬間昏沉起來,渾身燥熱,小腹一股慾火上衝,讓他痛苦不堪。他強忍住躁動,將瓶子放下,運起法力壓制邪火。

李疏桐發現瓶子下面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兩個瓶子裡的藥丸用法。兩種藥最大的作用並不是催情,而是助孕。

她羞紅了臉,抬頭看向劉騫羽,卻發現劉騫羽滿頭大汗,正在運功調息,連忙問道:“騫羽,你……你怎麼了?”

劉騫羽搖了搖頭,心裡把那老烏龜罵了一遍又一遍,這東西真的是傳說中的聖獸血脈嗎?怎麼邪招頻出,一點都不像正道。

正在這時,渾厚的聲音在二人腦海中炸響:“速速服用丹藥,孕育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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