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沉見影子走遠,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揹包,對著劉成驍揮了揮手:“我也走了。”

劉成驍臉上帶著擔憂:“你瞞著影子要去哪裡啊?”

錢沉笑了笑:“去自已該去的地方,如果有機會,我們應該還能再見。”

錢沉穿著無袖T恤,向著村外的晨光走去,劉成驍看著他的背影,蒼白的面板上,紋身的圖案格外顯眼。

錢沉也不知道自已這一去能不能再回來,原本已經死去的自已,不過是受了神的恩惠才得以苟活。

每天錢沉閉上眼,都能看見自已體內各種情緒帶來的情景,如同自已親身經歷一般,每晚都要把這些額外承受了使命之人的悲慘人生挑一個過一遍。每天入眠變得格外煎熬,但錢沉總覺得自已既然得了好處,這些罪是自已該受的。

只是把這些說出來的話,就有些沒意思,自已該承受的罪,不應該說出來讓旁人分擔,比如影子,比如劉成驍。

錢沉隱隱約約知道自已除了是景晏的靈魂容器外,還是他肉身的人選。

只是……錢沉低頭看了看自已這滿身的紋身,惡趣味湧上心頭,笑了笑,心想這神會不會特別討厭自已滿是紋身的肉體。

自從復活以來,錢沉一直是靠負面情緒來維持肉體活性的,平時吃飯也只是為了打消影子等人的疑慮和擔憂。

“已經完完全全地不是人了啊……”錢沉站在車站前,手裡握著去往省會的車票,他將會在那裡轉車去往西南,那個景晏和自已說了無數遍的地方。

天南海北,不外如是。

錢沉想起影子的囑託,輕輕呢喃:“我只能失約了,朋友。”

影子並不知道錢沉的離開,他此時正跟著衛明一起坐飛機離開。

其實影子心裡是有遺憾的,他心心念唸的高考終究是沒有參加,想來這一輩子自已也不會再有機會去參加高考了。想到這裡,影子情緒不禁低落下去,心中充滿了惋惜。

“你在惋惜什麼?”衛明似乎能察覺影子的情緒波動。

影子一怔,思考後覺得這件事也不是不能說,便對衛明袒露心聲:“我本來這一次到華東,是來好好參加高考的,沒想到這一堆的變故發生,讓我沒辦法參加了,心裡有些遺憾。”

衛明愣了愣,沒想到影子情緒的波動竟然是由於這個理由導致的,仔細想了想,也能理解影子的心情,於是對影子說道:“一輩子都會有遺憾,不論是你還是我,但我們身負重擔,被命運推著走,根本沒時間去回望,去思考,去嘗試。你至少是嘗試過的,你這麼想的話,會好受一些。”

影子看著面色誠懇的衛明,明白了他也有自已惋惜的事情,所以把自已的感受說給影子,希望給影子一個參考。

“謝謝。”

影子並沒有去問衛明惋惜的事件,兩個人還沒有到很熟的程度,貿然開口的話不太禮貌,因此兩個年紀都不大、經歷卻複雜的少年只將話題控制在淺顯的表面。

衛明見影子不說話了,明白了影子是如何想的,不禁對影子產生了一絲欣賞。這個人對人與人之間相處的分寸感拿捏得正好,讓人如沐春風。

“等會兒你叔叔會來接你,我到時候就直接回門派了。”衛明微笑著說道。

影子點了點頭,戴上了耳機開始睡覺。

……

三天前。

西南大山中,鄭識的靈魂浮在一片空曠的山脈前,山脈蜿蜒曲折,巍峨高聳,鬱鬱蔥蔥,時不時有鳥獸的聲音傳來,更顯山林寂靜。

鄭識不知道自已為何會來到此處,他驚訝於自已的入定效率,竟然能在精神空間描繪出如此壯麗的景象。

殊不知鄭識此刻的靈魂已經出現在了現實之中。

原來謝嚴等人的推測完全不對,鄭識的靈魂並不是自行脫離肉體的,而是無意識間就來到了此處。

鄭識呆立了半晌,突然感受到了山林深處傳來的一道駭人氣息。

這是什麼東西?!

鄭識的靈魂差點因為這道氣息碎裂,嚇得他連忙收斂氣息,往下飛去,躲進了林子中。

“我的識海中為什麼會有這麼恐怖的氣息?”

鄭識縮在確認過安全的山洞中,心有餘悸地回想方才接觸到的那道氣息。那種古樸蒼涼的肅殺感,令人提不起反抗的心思。

鄭識在洞中等了許久,確認那道氣息並沒有發現自已,便漸漸冷靜下來。他思考著方才的氣息,突然心中冒出了一種可能性。

生魂離體。

這個想法讓他大吃一驚,連忙確認。

要確認自已是靈魂狀態離體還是深層意識入定,只需要用法術刺激靈魂就行,如果有感覺,說明自已是生魂狀態,如果沒有任何感覺,那便還是在入定中。

鄭識心情忐忑地運起功法,將一束極細的法力刺向自已的手臂。

“嘶!”

手臂上的痛感傳遞得十分迅速,讓鄭識慌忙撤去了法力,這明顯的痛感也讓鄭識如墜冰窟。

生魂離體時間不能太久,否則與身體的聯絡會逐漸淡去,直到成為遊魂,不入輪迴。

鄭識還不知道關林河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已的生魂離體了多久。他此時只想快速回到自已身體,然後幫助關林河禦敵。

想到此處,鄭識起身出了山洞,觀察起周圍的山林。

這山林的樹木茂密程度遠超關林河,樹也不是關林河那邊常見的品種,也就是說鄭識此時不在關林河附近。

這個發現讓他更加忐忑。

鄭識強自鎮定心神,試著用出自已學到的歸魂之法,然而自已雖然能若有若無地感受到肉體的方位,但靈魂如同墜了千鈞巨石一般,無法被法力催動。

“該怎麼辦……”

鄭識使盡渾身解數,仍然無法有效地將靈魂引向肉體,他漸漸被絕望的情緒侵蝕。

鄭識沒想到自已作為神的靈魂容器沒有出什麼事,卻栽在了不知道什麼原因的靈魂離體上,他此時十分想知道自已到底是被何人下手害成這副模樣的。

一個猜測漸漸浮上鄭識心頭。

如果是景晏的話……他為何要如此做?

想著想著,鄭識的意識開始不清晰,整個靈魂陷入了一種暴躁和不甘裡。

正在鄭識情緒不穩定,即將失控的時候,景晏的聲音傳來:“你來了。”

這道聲音讓鄭識猛地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位,眼中染上了仇恨和癲狂。

鄭識失去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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