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景晏醒來了。

他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一座大殿。四周燃著燈,隨著風起,燈影搖晃。

商景晏一怔,想起自己昏迷前的處境,又想起金雲觀那群道士做法時,也會將意識拉入各種奇怪的空間,於是冷靜下來,起身想尋找出口。

只要找到出口,他就能在現實中醒來。

慢慢地找了半天,商景晏發現大殿四面封得死死的,根本無路可走。氣急敗壞的他抓起牆角武器架上的朴刀,拿燃著的燈洩憤。

他在年輕一代的頂流明星中,脾氣算很差的。從選秀出道,成團後異軍突起,但總有他霸凌隊友,欺負助理,辱罵經紀人,大鬧劇組等傳言,但各方礙於商家的勢力,都敢怒不敢言。

他的一張張揚的俊臉,個人風格鮮明,所以死忠粉,尤其是顏粉眾多。

商重其實非常不喜他進娛樂圈,更不喜他染髮喝酒扎耳洞紋身,加上商景晏暴躁地脾氣,父子倆常常沒講兩句話就要開始吵架,雙方的關係很差。

商景晏用武力發洩後,又開始罵罵咧咧,髒話源源不斷罵了十多分鐘,隨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暴躁地揉了揉白金色的短髮。

他似是想到了什麼,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摸了摸夾克口袋,掏出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仔細尋找起來。

踱步到大殿牆邊,他露出看穿一切的得意笑容。因為他驚喜地發現剛剛亂掃的燈臺中,有一盞紋絲不動,不似在地上橫七豎八的那些燈臺,非常特別。

這盞燈燭火如豆,卻並不隨風而動,靜靜立在牆邊,有些詭異。

商景晏興奮地吐了口煙,將香菸叼在嘴邊,伸手抓住了燈臺,輕輕往外一拉,燈臺倒下,退進牆裡,牆壁中傳來了機關啟動的聲音。隨後大殿中央的地板緩緩下沉,四邊慢慢溢位了水。

他連忙踩滅菸蒂,跑了過去,不敢近前,只是遠遠看池水蓄起來,池子漸漸變得幽深。

水聲漸停,他才慢慢伸頭往池中看去,嘴裡罵罵咧咧:“草,不會要讓老子潛水出去吧!”

正罵著,他瞥見池中緩緩浮上來一個東西,像是人形。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他一激靈,往後跌坐下去。他小心翼翼地挪過去,看清了池中的浮物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是一位清俊少年,一絲不掛,身材頎長,神態安詳,膚白貌美,如同脆弱的蝴蝶標本。

尤其少年那長長的眼睫上,還有細密的水泡附著,彷彿下一秒就會睜眼。他的墨髮散開在紋絲不動的水中,猶如活物一般輕輕蕩著。

而少年的面龐,赫然就是自己!

“我草!”面對這詭譎的場景,商景晏吞了吞口水,心虛地罵了一句,然後一步步接近池邊。他抓過朴刀,往池中胡亂扒拉,池中的“自己”猶如紮了根一般,不動如山。

他扒拉時發現,池水竟非常淺。原地思考了一陣後,他壯著膽子往池中挪去。

他認為出去的機關應該和池中的“自己”有關,乾脆扔了朴刀,脫掉夾克,一不做二不休伸手環住池中人的腋下,把人拉起來。

沒有想象中的吃力,商景晏只是輕輕一用力,池中人便被猛然抱起,墨髮貼住了他孱弱的面板,因為用力過猛,商景晏踉蹌後退幾步,那墨髮掃在了他的小臂上,那刺骨的涼意讓他打了個冷顫。

深呼吸穩住心神,商景晏正欲挪開池中人。忽見那人長長的眼睫翕動,像受驚的蝴蝶輕巧飛走般張開,露出了漆黑幽深,黯淡無光的眼眸。商景晏只是對視了一眼,便失神一般停下了動作,呆呆地看著對面的人,整個人陷入了靜止一般,甚至呼吸都停滯下來。

大殿倏地陷入詭異的寂靜。

“你終於來了。”池中人雙眼漸漸聚光,薄唇輕啟,似乎很感慨,又帶著一絲激動。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商景晏回過神來,他目露兇光,狠狠掐住了池中人的脖頸。

他一邊下死手一邊吼道:“你是什麼鬼東西?敢搞老子?老子要你死!”

商景晏雙目突出,青筋暴起,他暴躁的脾氣,在恐懼和危險中被激到了頂點。聽著對方的脖頸因大力收縮而咯吱作響,商景晏竟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原來,這就是我一直要找的快樂嗎?原來只要殺人我就能快樂!商景晏瞬間領悟到了自己活著的意義。

但是殺人不是要被抓嗎?他大腦飛速運轉,但轉念一想,殺人又如何,反正商家能幫自己擺平。

這是商景晏從小到大學會的處世哲學,只要背景勢力大不過商家,他一律不放在眼中。

商重對此很頭痛,但面對這個頻頻闖禍的獨子,卻一再幫忙遮掩兜底。直到最近幾個月,自稱是他孩子的商景欽帶著自己大學時候醉酒睡過的女人上門。

池中人面對商景晏收緊的雙手,表情絲毫不變,只是等商景晏露出興奮至極的表情後,才慢慢優雅地伸手捧住了他的臉,欣賞片刻後用肯定的語氣說到:“真好,馬上就能完整了。”

話音剛落,商景晏面色大變,扭曲異常,身體突然抽搐起來,他用力地蹬著腳,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大殿。空氣躁動不安,狂風撲滅了大殿中的燭火,大殿瞬間遁入了黑暗之中。

一片漆黑裡,池中人身上散發淡淡的光,身體漸漸消散在空氣中,化作粘稠的黑色液體包裹住了商景晏的臉。黑色液體十分迅速地浸入商景晏的臉部面板,蠕動起來,然後緩緩往他額頭彙集。大殿中的慘叫戛然而止,甚至連悶哼都沒有發出來。劇烈的疼痛讓商景晏身體上青筋暴起,如同蚯蚓一般蜿蜒,但他卻無法掙扎,殿中陷入了安靜。

安靜了不知多久,大殿燈火重新亮起,滿地的狼藉、地面的水池、商景晏和池中人都消失無蹤,彷彿剛才的場面沒有發生過。

與此同時,病床上的商景晏緩緩睜開了眼,眼眸漆黑,猶如深潭。

他掃視一圈,對門口的保鏢輕聲開口:“商重呢?”

門口的保鏢察覺不到他的氣息,往病房裡看來,只見他躺在床上,似乎和空間時間融為了一體。這種感覺讓幾個保鏢非常不適,連忙移開目光門口的保鏢聽到聲音,也沒進病房,只是撥通了電話,把情況說明,便一動不動地繼續守在門口。

商景晏勾唇笑了笑,躺著消化了一下腦海中的記憶,就隨意地扯掉身上的儀器和吊針管,緩緩坐起身,來到窗前,拉開了窗簾,死死盯著窗外的風景。

他眼裡帶著一絲絲的欣慰和眷戀,嘆道:“真美。”

似乎對美景很感興趣,商景晏在窗前站了很久,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商景晏的思緒被開門聲打斷,皺著眉回過頭,盯著面前的商重看了一會兒,展開一個笑容,緩緩開口:“你好。”

商重看著這個溫柔和煦的商景晏,面露疑色。那雙漆黑的眸,彷彿幽深的水潭一般,帶著蠱惑和危險的氣息,讓人不由得沉溺。

良久,商重才調整好心態,說道:“先告訴我你是誰?”

商景晏一愣,然後給了商重一個欣賞的眼神。

“我是……商景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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