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被莊南那懷疑的目光盯著有點無語。

還能是為什麼?

因為他自已心理也有點毛病,因為他以前是醫生!但是這能說嗎?

當然是不能啊!

所以此時他翻了個白眼,“我就是這麼隨口一說,我能多瞭解,我平時都沒怎麼跟鬱郁相處過,你不會懷疑我對鬱郁有什麼想法吧?”

“那倒不是。”莊南連忙搖頭,“你跟嫂子多恩愛啊,我們都看在眼裡,我就是好奇。”

剛好他們到了要分岔路了,晏殊要去女生宿舍接許彌邇一起吃午飯之後去圖書館。

莊南要往學校門口去。

晏殊指了指學校門口,“知道就好,你走吧,我也走了。”

莊南哦了一聲,倒是也沒追問,很快跟晏殊揮手之後就走了。

晏殊心裡也鬆了口氣,就怕他一直問,自已是真的一時半會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和藉口了。

晏殊轉身往女生宿舍走去。

心裡卻也避免不了的想到了自已的心理問題。

這都算得上是歷史遺留了吧?

其實現在他已經很少夢到以前了。

剛剛重生回來的時候他的睡眠很不好,經常夢到上輩子。

夢到小耳朵,夢到沒有了小耳朵之後的自已。

還好的是那個時候他能瘋狂的做題刷題,這能很好的轉移注意力。

剛開始就是這麼過來的,後來跟小耳朵確認關係了,晏殊慢慢的心好像就穩了下來了。

一切的軌跡好像都在改變了,他本該安心,卻也不放心。

可是確實的隨著兩人的關係變得親密,他已經很少夢到前世了。

關於前世的夢,晏殊只會夢到兩個,一個是他在病房裡抓著她的手卻留不住她。

明明是抓住了的啊?怎麼就留不住呢。

那是一場噩夢,他被強行注射了鎮定劑,他醒來之後他的小耳朵已經不見了。

許望遞給他一個罐子,真輕啊,他的小耳朵本來就不重,可是那也太輕了。

可是也真的好重啊,重得他只能抱著那個罐子哭得聲嘶力竭,可是沒有用,他抱不起來。

那是他的一輩子,他的命,他的所有,這真的太重了。

每次這個時候晏殊就會驚醒。

每次他的身體都會忍不住顫抖,他臉上總是掛著眼淚。

這個夢,太痛苦了。

會跟這個夢交替的算是美夢了。

他抱著花,衝過去推開了那個孩子。

車壓在身上其實很疼的。

晏殊卻覺得輕鬆,他終於可以離開了。

離開這個沒有小耳朵的世界。

可是也難免愧疚,他的父母,還有小耳朵的爸媽怎麼辦呢?

他本應該照顧好他們的。

可是自已也死了...

再次睜眼,他回到了那個網咖,少女推門進來的畫面。

晏殊也會在這個時候驚醒。

然後會瘋狂的想要證明什麼,證明他真的回來了。

他會開啟手機看著置頂的那個人,點進去看他們的聊天記錄,開啟書桌的抽屜,裡面有小漫畫和紙條。

書桌上那寫著解題思路的筆記上熟悉的筆跡。

一切都證明他真的回來了。

晏殊其實從小耳朵手術成功之後好像就沒怎麼做過這些夢了。

他也不會主動去想,可是自從上次聽到鬱郁的故事之後,他就想起來了自已的心理是不健康的。

這次被莊南問了一下,他被迫再次面對,他是心理有問題的...

晏殊看著就要到了的女生宿舍,嘆了口氣,“真操蛋啊。”

他知道自已該去面對,說不定也該去看個心理醫生。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真的要去做,能去做是一回事。

晏殊撥出一口氣,調整了自已的情緒之後快步走向了女生宿舍。

許彌邇現在好像知道了每次晏殊都會提前來,所以她也提前下來了。

晏殊看到她站在樹底下對他笑得一臉得意,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悄悄的偷跑出來親吻了她的臉。

“晏殊,我就知道你會提前來,被我抓到了吧?”少女站在陽光處,歪頭對著他笑。

晏殊心裡那被蒙上陰霾的情緒忽然就被這一個笑容撕開了。

他臉上也出現了一抹笑,大步走向了許彌邇伸手牽住了她的手,“嗯,被你抓到了,我們小耳朵真聰明。”

像是不滿她哄孩子的語氣,許彌邇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捏了捏,然後晃了晃,“晏殊,你是不是真的把我當小孩了?”

晏殊還是跟以前一樣,伸手接過了她的書包,許彌邇搶了一下沒成功。

晏殊一手提著她的書包一手牽著她往前走,聲音都是慢悠悠的,“我可沒有,畢竟我對你抱著別的心思,要是說我把你當成小孩,又抱著這種心思,我會覺得我是什麼品種的變態。”

許彌邇愣了一下,有些氣急敗壞的喊了一聲,“晏殊!”

“哎!”晏殊立刻應聲了。

然後許彌邇氣急了,卻又說不過他。

最後也只能乾巴巴的罵了一句,“你不要耍流氓!”

晏殊笑了,側頭看向她氣呼呼的小臉,他的小耳朵乖得連罵人都不會。

被人盯著看,許彌邇轉頭瞪了一眼晏殊,“看什麼啊?”

看得她都要臉紅了!

晏殊被瞪了也不生氣,只是笑著說,“我在想你怎麼這麼可愛,連罵人都不會?”

許彌邇卻抿著嘴說,“誰不會罵人了,這也不是什麼難事。”

她看了一眼晏殊飛快的移開了目光,目視前方,臉上的表情也很認真嚴肅,“只是,我捨不得罵你。”

她說完之後也不敢看晏殊了。

晏殊愣了一下。

然後就聽到她補充說,“惡語傷人六月寒啊,其實語言是一種利器,我怕自已無意中傷害到你。”

很多時候說出來的話,其實你可能覺得沒什麼,可是對方不一定覺得沒什麼。

“就好像我要是說,“晏殊你討厭死了。”我說的時候可能是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可是要是你那天剛好心情不好呢?你聽了多難受啊是吧?”許彌邇嘆了口氣,聲音也挺低落的,“以前還小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我這人看起來冷冰冰的,說出來的話好像也容易讓人誤會。所以就少說話啦。”

晏殊忽然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哪有什麼傲嬌高冷不搭理人啊,分明是個彆扭又心軟溫柔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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