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看著衣著凌亂的李娉從車上走了下來。

就站在車旁邊不遠處抽菸。

估計也沒看到他這邊。

晏殊的視力很好,所以看得很清楚,一箇中年男人從駕駛座上下來了, 給了李娉什麼東西。

很細小,只能看到是白色的。

李娉伸手拿過還不安的張望了一下。

晏殊果斷轉身,背對著他們,站在廁所門口。

但是此時他眉心緊鎖,這是在做DP交易?

李娉拿著手裡的東西緊張的張望了一下,低聲對男人說,“你瘋了?不會上車給?”

男人一臉無所謂,“這裡能有什麼人,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我老婆給我打電話了,你自已打車回去吧。”

說完男人還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腰,“下次給你打電話。”

李娉的臉色很難看,死死的捏著手裡東西,卻也不敢說什麼。

一直到男人上車離開了,她才罵了幾聲,“操,媽的賤人!”

這裡都靠近郊區了去哪裡打車?

她看了一眼自已手裡的東西嘲諷的扯了扯嘴角,自已也是一個賤人不是嗎?

晏殊聽到車聲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那輛車開走了,但是李娉還在原地。

晏殊皺緊的眉就沒下來過。

許彌邇出來剛要開口就被晏殊牽著往車裡走,“先上車。”

還好的是他們一直到上車李娉都沒看到他們。

畢竟離得也挺遠的,她也一直在按手機。

上車之後許彌邇也看到了李娉,她愣了一下,“她怎麼在這裡?”

晏殊想了一下,還是把剛剛看到的事情說了一下。

許彌邇的眼睛都瞪大了,“你是說她,她剛剛是車上的人?還,DP交易?”

晏殊點頭又搖頭,“車上的人確實是她和一個男人,是不是DP交易我不太確定,隔得太遠了,可是之前鬱郁和莊南也說過,她跟那一群人混在一起,我不信真的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她能多幹淨。”

許彌邇盯著站在靠近黑暗的女生,她很瘦,就這麼站著。

周圍的還有幾輛車,可是都隔得很遠。

她的身影在路燈下拉得很長,有一種孤獨的美感。

“我想報警。”許彌邇忽然開口,晏殊有些驚訝的看著她,“報警?”

“對。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許彌邇還是有些猶豫的,她轉頭看向晏殊,“要是她是真的碰了那種東西,她還這麼年輕...”

許彌邇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不是多聖母。

只是也惋惜,要是沒人拉一把她可能一直往下沉吧。

“晏殊,還記得嗎?之前去密室的那一次,李娉,其實還是個普通稍微有點漂亮的女孩的。我還記得她偷偷用好奇的目光看我...”

那個樣子是帶著小女生的好奇和...羨慕。

女孩子是最瞭解女孩的。

許彌邇雖然情商不太高,可是那個時候她也能看出來李娉是對晏殊有好感的。

連帶著對她也好奇,但是沒有惡意。

可是現在,她看著站在黑暗邊緣的李娉,路燈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可是她的身體是站在黑暗裡的。

明明才過沒多久呢。

“你沒想過之前她故意接近我們,可能是要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嗎?”晏殊問。

許彌邇點頭,“我又不傻,可是我們都沒給她機會不是嗎?要是她手上真的有DP,我報警也是公民的義務不是嗎?之前知道鬱郁的故事之後,我覺得那麼多警察用命在保護著的,不想那些東西流入到這裡,汙染著這裡,我知道了不能不管。”

許彌邇說的很認真。

晏殊就這麼看著她。

他忽然感覺到了年齡差距帶來的思考方式的不一樣。

晏殊雖然幼稚,可是他的某些思維方式是成年人的習慣性思維了。

就好像這個時候,他在不確定的情況下會選擇遠離李娉。

這是冷漠又保守的處理方式。

可是18,19歲的許彌邇想的卻是說不定報警能拯救她呢?

即使這個結果不一定,也許人家不領情。

她也知道這個人或許是想過要傷害她的。

可是許彌邇想的是,“她身上帶著的可能是害人的東西,曾經很多警察想要杜絕的東西。發現了不能不管。”

不是因為對方是誰,而是因為她厭惡那些東西,不想讓那些東西害人。

能救一個救一個,不管這個人是誰,即使最後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晏殊撥出了一口氣,他好像終於發現了自已確實不年輕了,少了年輕人的熱血。

“晏殊?”許彌邇眨了眨眼,有些猶豫,“我是不是有點多管閒事?”

明明可以直接離開的,卻想著報警,算是多管閒事吧?

晏殊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沒有,小耳朵很棒,要是每個人都跟我一樣習慣性自保,估計這個世界早就完蛋了。”

你不管我不管,就沒人管了。

最後晏殊打了報警電話,說了地址和情況,沒把話說死,只是說疑似看到賣淫和DP交易。

兩個加在一起,估計警方很快就來了。

晏殊報警之後跟許彌邇開車走了。

對於舉報吸毒販毒的報案人,警方是會保密的。

所以晏殊知道就算是真的抓到了李娉,警方也只會私下再次聯絡他問一些資訊。

許彌邇還是沒忍住轉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李娉。

晏殊低聲說,“看她造化吧,雖然很冷酷,可是確實很多人是走不出來的。”

許彌邇點了點頭,“媽媽以前接待過一個病人,他也是被人害著染上了DP,可是那東西戒不掉,家就這麼散了,他進去了幾次戒毒。可是出來還是會復吸,他後來癌症,可是沒有家人人管,手術都做不起,只能一直吃藥,沒活過半年...”

家破人亡,那個時候媽媽的聲音裡帶著遺憾和惋惜。

因為那個病人以前是一個學音樂的老師,聽說就是因為一個比賽推薦的人有一個落選了,就懷恨在心,害了那個老師一輩子。

“毒品害太多人了,我不是聖母,我只是...不想看到那些東西害人,明明有些是很好的人啊。”她的聲音小小的帶著遺憾。

晏殊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她,無論什麼時候,他的小耳朵都是善良的,保留著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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