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夢尋去看杭舒章。
只見杭舒章面頰微紅,臉上頗有些尷尬之色。
原來如此。
“無怪杭先生願走上這一趟。”
杭舒章說道:“此事全是陰差陽錯,不過既然明瞭自己的心意,就該正視。”
顧夢尋點頭,“不管是杭先生還是杭姑娘,心胸如此坦蕩,均是難得。”
“相較於顧將軍,杭某差遠矣,顧將軍才是當世英雄。”
榮棠公主笑道:“好了,你們兩個就不要再誇來誇去了。”
顧夢尋倒是坦蕩,她本就是爽利之人,面上並無異色。
杭舒章卻是頗有幾分羞愧,自己所仗不過是胡思亂想。
而顧將軍卻是實打實的功績。
顧夢尋說:“如此一來就不用拖沓行程了。”
榮棠公主點點頭,“那明日就進京。”
......
夕陽西下。
永京,朝南門。
餘暉照在厚重的城牆上,像是撒了一層金粉。
蘇韻香撩起車簾看向近在眼前的城門,感嘆道:“這永京城牆古樸厚重,滿是風霜,屹立了不知多少年了。”
杭舒章往外望了一眼,開口說道:“當世之國中,屬永國立國最久,開國至今已三百餘年,歷經一十四帝,如今的永帝是第十五位。
此城是開國永帝定址,襲掟監造,曾被敵軍圍過兩次,城高牆厚的防禦極佳,兩次均化險為夷。”
“絮之如何得知?”
杭舒章笑了,看了蘇韻香一眼,“你忘了我父親是做什麼的了?”
蘇韻香瞭然,編修知曉一些別國之事,這倒是很正常。
驗過文書,一行人順利進城。
因著不是什麼很正式的出使,永國禮部只派出了一個主事來迎接杭舒章等人。
一番寒暄之後,杭舒章知道這主事叫馮士昭。
“多謝馮大人費心了。”杭舒章客套的朝馮士昭行禮道謝。
“杭主使不必客氣,這是下官應當盡心的事。”
一行人被馮士昭安排在朝陽館。
杭舒章把請見的文書遞給馮士昭,“勞馮大人費心安排。”
馮士昭接過來一看,就是平常的問安摺子,不過卻是要求進宮面見宜妃。
“杭主使交待,下官定會把摺子遞進宮裡,杭主使安心等候就是。”
送走了馮士昭,杭舒章回到客堂,幾人都在喝茶閒坐。
蘇韻香說道:“這永國招待外使的地方倒是清雅精緻,與城中古樸建築不一樣。”
姜放接話說道:“據傳當年永國剛立國,所建的朝陽館粗陋不堪,曾被魏國來使嘲笑。
永太祖當時立國未穩,不敢如何,後來厲兵秣馬出兵滅掉了魏國。
卻也引來國內其他起義軍圍攻永京,永太祖無奈回師,混亂的魏國被現在的北羅取代。
永國曆經幾帝后,國庫日益充盈,永定帝在位時下旨建了此館。”
魏丁來見到姜放侃侃而談,淡然自若的樣子,氣得牙癢癢。
不就是書讀多了一點嗎?
不就是知道得多了一點嗎?
至於這麼賣弄嗎?
蘇韻香聽得認真,聽完之後看向杭舒章。
杭舒章笑道:“叔意涉獵甚廣,某不及也。”
魏丁來看向龐敬,“謙之,你也不知道嗎?”
龐敬淡然說道:“我不是你。”
魏丁來再次被氣得磨牙,矛頭轉向許執,“小三兒,不要告訴我,你也知道。”
“知不知道有什麼關係,給我一天時間,我告訴你永京哪個紅樓的姑娘最水靈。”
“噗。”杭舒章剛入口的茶水一下沒剋制住,噴了出來。
蘇韻香面色一會紅一會白,不知道該不該生氣。
許執可不管這些,戲謔道:“二郎,你為何反應如此之大?彼時我們不是還在添香樓相遇過麼?”
姜放看向杭舒章的眼神加重了三分鄙視。
他原本就瞧不上杭舒章,現下更加瞧不上了。
魏丁來一下來了興致,連忙扒著許執問:“小三兒快說說,我瞧二郎一本正經的樣子,沒想到還會去那等風流之地。”
許執正要說什麼,杭舒章茶杯往桌上重重一跺,站了起來,口氣凌厲的衝許執說道:“許三你夠了。”
許執被杭舒章的氣勢嚇到,這才想起,蘇韻香出身添香樓。
自己此舉是在揭他傷疤,在座的都是宣京的貴公子。
風月場去指定是去了不少次,至於娶妻,定是不會娶花樓女娘。
杭舒章壓下火氣,朝眾人說道:“一路甚是疲憊,諸位早些散去歇息,我先走一步。”
說完牽起蘇韻香的手走出門外。
留下許執和魏丁來面面相覷。
最淡定的是柏寧和龐敬,兩人眉眼都不曾動一下。
回到房裡,杭舒章柔聲安慰蘇韻香,“韻香莫往心裡去。”
蘇韻香臉色已經平緩了下來,口氣平淡說道:“韻香無事,之前也有接待過許三爺,我知曉他秉性。”
一句話說得杭舒章心頭痠疼不已。
“如今韻香已然是自由之身,往事就不要再想。
以後許執再敢胡說八道,我必要他好看。”
蘇韻香看著杭舒章為著自己怒髮衝冠,心頭莫名覺得欣喜。
方才還悽苦的心思被衝散得乾乾淨淨。
蘇韻香把杭舒章推到椅子上坐下,柔聲說道:“只要絮娘心頭緊著韻香,韻香便知足了,其他事皆不入我心。”
杭舒章仰頭看著溫情的蘇韻香,抬手摸上了蘇韻香的腰身。
“呸,不是說累了麼?怎的這般不老實。”蘇韻香感覺到杭舒章的手搭在自己腰下軟肉上,忍不住唾了一聲。
杭舒章原本只是想抱一抱蘇韻香安撫一下。
不想卻被蘇韻香誤會,當下將錯就錯的收緊手臂,把人拉近自己。
蘇韻香被突來的力道帶著往前,杭舒章的面目剛好蹭到蘇韻香胸前。
兩人心中均是一顫。
杭舒章急忙抬頭來看蘇韻香。
蘇韻香也剛好低頭看杭舒章。
四目相對。
蘇韻香滿面飛霞,杭舒章有幾分尷尬不安。
杭舒章聞著蘇韻香身上獨有的冷香,放軟了身子倚在蘇韻香的身上。
“韻香。”
蘇韻香想斥責的話語在聽到杭舒章的這一句軟糯的音調時,悉數吞回腹中。
抬手搭上杭舒章的肩,輕輕撫著,柔柔問道:“絮娘怎麼了。”
就要到決生死的關頭了,有了蘇韻香這個牽絆,杭舒章心中有些慌亂。
若是不成,自己與韻香就要永隔宮牆了。
“我怕。”
蘇韻香捧著杭舒章的臉頰,決絕的說:“韻香說過,絮娘在哪裡,韻香必隨左右。”
杭舒章看向蘇韻香,只見蘇韻香豔麗的臉上,堆了滿臉的堅定。
心中情動,抬手勾上了蘇韻香的脖頸,把人往下拉了一下。
蘇韻香尚未反應過來,唇齒已被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