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不滿說道：“姨母也真是，秦家養不起你們還是怎麼的？不敢說生意遍天下，但是養你們三個人還不是添幾副碗筷的事？”
杭舒章敲了一下秦桑的額頭，“這話要是讓父親聽到，又會拿出一堆道理來說了。”
秦桑瑟縮了一下，“別別別，一說到姨父我就害怕，本來挺好個人，一開始說教就停不下來。”
杭舒章笑了，過了這麼多年，桑姐姐還是害怕父親說教。
秦桑生氣的伸手捏住杭舒章的臉頰，“不許笑。”
“放開我。”杭舒章被捏著臉，說話有些不自然。
“你怎會娶了花魁做娘子？”秦桑揉搓了一下，感覺還是小時候的肉糰子好捏，現下這個太瘦了，沒手感。
杭舒章把個中細節都說給了秦桑聽，略過了自己對著蘇韻香發愣出醜的事。
“我說呢，原來你們是空有名頭的夫妻啊，白日裡我瞧著你對她甚是維護，我還豔羨了一下。”秦桑有些失望。
“同為女娘，自當迴護一二，我藉著身份方便一些罷了。”
秦桑得意的說：“沒想到那個慫貨那麼快就認錯，我還想借南湘侯府的名頭嚇一嚇他呢。”
“桑姐姐不是不喜這個名頭麼？”
“打理侯府這麼多年，不拿出來用用，那我豈不是很虧？這不符合我們商戶的風格。”
杭舒章聽得這話，心疼不已，桑姐姐這是在侯府受了多少人非議？恐怕不只是侯府，貴人圈裡只怕也有許多人瞧不上桑姐姐的出身。
杭舒章伸手攬住秦桑，不知該如何安慰桑姐姐才好。
秦桑窩在杭舒章的懷裡，有些魔怔的說：“若是......”
杭舒章聽得兩個字，接話問道：“是什麼？”
“沒什麼，睡吧。”秦桑趕緊的打斷了自己的想法。
絮娘是女娘，自己已為人婦，當年不過是絮娘不懂事胡說的，自己怎麼還盼著？
“嗯。”
次日起來梳洗，杭舒章問秦桑：“桑姐姐要做女娘與我歸家麼？”
秦桑沒好氣的說：“昨夜你帶話回去說是遇到表兄，若是我今早就做女娘裝扮回去，你不怕你家裡的那位醋罈子打翻？”
杭舒章撫額，遇到桑姐姐一時高興，腦子糊塗了。
“你怎會想著來這裡？”
秦桑說：“我小姑出遊一趟回去之後得了一些很有趣的話本，說是在這裡聽到的，還特意留了個下人在這裡抄錄回去，夫君願意放我出來，我就想著來瞧瞧唄，誰知曉說話本的人竟然是你。”
“咳咳咳，我就是胡寫的。”杭舒章面對茶客可以信口胡說，面對熟悉的人卻是有些放不開，好似自己的心事被窺破了一般。
杭舒章掩蓋著自己內心的窘迫，未曾留意到秦桑話語中的重要資訊。
“寫得挺好，要不要與我去京都試試？京都的豪客可比這裡多。”秦桑隨口問道。
杭舒章搖頭，“此事往後再議，待嘉樹中舉後只怕要遷回京都。”
“也成，到時......”秦桑說了半句卻是停下了。
到時回了京都就要被困在侯府，只怕也沒有機會出來見絮娘。
杭舒章也想到了，氣氛有些沉悶。
“走吧，母親在家該等著急了。”
“我去買些點心禮品。”秦桑打理侯府慣了，不想失禮於自家姨母。
秦桑拉著杭舒章購得瓜果點心，茶葉，給杭母挑了幾匹沉色的布匹，給蘇韻香挑了幾匹亮色帶花紋的布匹，還貼心的為杭嘉樹準備了文房四寶，俱是上等佳品。
一早上這些店鋪的掌櫃小二都樂得不行，難得有這麼大主顧上門。
兩個人拿不下，秦桑在路邊找了個幫閒幫著拎。
杭舒章說這個貴，不買，秦桑小手一揮，“就要這個。”
勸得幾次之後，杭舒章不說話了，越說秦桑越反著來。
三個人拎著大包小包走回杭家。
杭母見到三人手上脖子上掛滿東西后唸叨著秦桑，“又亂花錢不是。”
秦桑笑嘻嘻的說：“秦傢什麼都沒有，就是錢多，姨母又不是不知曉。”
杭母故作玩笑的說道：“知曉你家錢多，你這樣說的話，我可就帶著你兩個表弟上門打秋風了。”
“不用姨母上門，尚兒給您送上門來了。”秦桑賣乖討巧的哄著杭母。
進了客堂坐下，杭母從身後牽出蘇韻香對著秦桑說：“這是你表弟妹蘇氏。”說完轉頭對蘇韻香介紹秦桑。
蘇韻香沒有想到昨日一面之緣的秦尚會是杭家的親戚，屈膝行禮道：“蘇氏見過秦家表兄，昨日多謝表兄仗義執言。”
秦桑站起來朝蘇韻香行禮，“表弟妹有禮了，秦尚見過表弟妹，些許小事，不勞記掛，都是一家人。”
蘇韻香有些不高興，這人怎麼眼神亂瞧呢？舒章也不管管。
“夫君陪著秦家表兄略坐，廚房還有菜沒有洗完，我先去忙了。”
等蘇韻香走後，秦桑問杭舒章，“弟妹好似不喜我？”
杭舒章沒好氣的說道：“你現下是男子裝扮，哪有表兄一雙賊眼對著表弟妹瞧的？”
秦桑恍然大悟，“我說呢，不過你這娘子當真是好顏色，可惜你無福消受。”
杭舒章聽著秦桑略微惋惜的口氣，心下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一個女娘，如何消受一個女娘？
說這話當真是誅心。
杭母聽得這話，無不惋惜說道：“誰說不是呢 ，近年我時常恨自己未多生一樣物件給你表弟。”
秦桑聽得杭母口出豪言，羞得面頰泛紅，這姨母也太敢說了。
轉頭看向杭舒章，卻看到杭舒章面色不改的仿若沒有聽到一般。
杭舒章涼涼說道：“母親和表兄好好敘話，我去廚房幫忙。”
秦桑站起來說道：“我與你同去。”
“你去做什麼？哪有客人親自下廚房的道理？”
秦桑戲謔的眼神看著杭舒章，“莫不是昨夜你沒回來，現下想念得緊，想找機會與你娘子獨處？”
杭舒章呸了一聲，“表兄多積些口德。”
秦桑走過來摟著杭舒章，小聲的問：“絮娘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心悅蘇小姐？”
杭舒章聽得這話想要反駁，可話到了嘴邊卻是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