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舒章可不管許三心頭作何感想,自顧說著自己的話本。
“徐三被人押著回到徐家門前,路過的人瞧著有熱鬧可看,三三兩兩的緩了腳步立在原地。
徐三聽得身後竊竊之聲,一向好面的他麵皮有幾分漲紅。
元媽媽支使一個護院上前砸門,門開後走出徐家的管家老海。
老海瞧見蜷縮在地的徐三,驚慌的跑到他身旁,跪在地上檢視徐三的傷勢,‘三少,您怎樣了?’
徐三疼得不想說話,老海站起來大聲的質問:‘我家三少做得什麼傷天害理之事?讓你們毆打成這樣?’
元媽媽不屑的說道:‘你是他老子?’
‘不是。’
元媽媽趾高氣昂道:‘既然不是他老子,此事你便做不不得,去叫能擔事的出來。’
老海看著元媽媽,轉身走進徐家,半晌後徐大和徐二並肩走出來。
‘呦,這不是我那成日不歸家的三弟麼?’徐二出來瞧見狼狽的徐三當即刺了一句。
徐大終究是讀書人,知曉家醜不外揚,瞧見三弟被人打成那樣,心頭不痛快,自家人怎麼鬧都成,外頭的人想來欺辱徐家的人?也得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再來登徐家的門。
徐大朝元媽媽說道:‘來者是客,請屋裡敘話。’
徐二聽得徐大這話,當即反駁道:‘大哥可知這些人什麼來路麼?這就把人請進家門?’
徐大當眾被二弟反駁,心頭不快,沉著臉說道:‘有什麼話,進去再說。’
徐二憤憤轉身進門,元媽媽卻是害怕進了徐家,只怕自己就要被拿捏。
還不如趁著外頭瞧熱鬧的人多,徐家不敢不認下此事。
元媽媽捏著嗓子說:‘老身這等下賤的賤籍之人,怕過了賤氣與徐家,不若就在此地解決此事即可。’
徐大皺眉,沒料到這婆子如此難纏,好聲好氣道:‘徐家也是一方富豪,頗有幾分名聲,且老三需要即刻醫治。’
四周圍著看熱鬧的人好幾個人贊徐大,‘這徐大少愛護幼弟,知禮知節,真不愧是秀才公。’
‘是啊是啊,這徐三少浪蕩不羈,無端惹下禍事,徐大少還能這樣護他,真是情意深重。’
元媽媽聽得分明,想著此人既是讀書人,當講些道理,再來把人得罪狠了,往後這徐大少考中舉人回來想算賬與我還不是吱個聲的事兒?
寧同民爭,不與官鬥。
當下拾起笑臉,口氣軟了幾分道:‘即是徐大少相邀,老身正好藉此機會進這富豪的徐家觀摩觀摩。’
徐大伸手虛虛一抬,道了一聲:‘請。’
元媽媽使了個眼色,有兩個護院拎起徐三一同進了徐家大門。
進了徐家,大門一關。
元媽媽還當徐大會邀自己去花廳坐坐,誰知就在前院右邊的下人院裡搬了一把椅子過來,連一杯茶水也無。
徐大陪笑著說:‘家父有疾在身,不便請客人去後院,客人見諒。’
元媽媽不悅的哼了一聲,進了人家地盤,是龍也得窩著。
‘不敢,閒話少敘,我今日登門是為著令弟欠我雙鳳樓三百多兩銀子,還請徐大少做主,把這筆賬勾了吧。’
‘這。’徐大躊躇著,家裡銀錢全是自己的好二弟把控,只怕……‘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客人好好說就是,何以把我三弟傷成這樣?’
元媽媽心裡有幾分悔意,方才氣在頭上不管不顧的就支使人打了,現下只怕此事難了。
‘徐三少身無長物,欠下鉅款不想認賬推倒老身想要逃賬,追逐途中不免把控不好力道。徐大少不是想賴賬吧?’
”杭舒章一口氣說得太多,喉頭都要冒煙了。
“嘖嘖嘖,這徐大少會賴賬麼?”
“欠錢的都是爺。”
“只怕這徐家就快要沒落了。”
“何以見得?”
“徐大作為長兄,毫無威望,被徐二當眾駁面,徐二尖酸刻薄,徐三爛泥一灘,只怕徐家家主一死,徐家頃刻之間即散。”
“有幾分道理。”
“家不和則萬事衰。”
“且聽後頭,即是浪子回頭的戲碼,總會有轉機。”
杭舒章聽得沒什麼人再說,繼續說道:“徐大也很為難,當即說道:‘即是如此,還請稍等片刻。’
說完走去了後院,元媽媽還當徐大去取銀子,誰知過了一個時辰還不見徐大的身影,也不見有人來為徐三醫治。
徐三此時渾身難受,心中把家裡的人都罵個遍,老頭子以往如此愛護自己,怎的今日自己進了門這樣久還不見人來?
自家姨娘依著自己想爭奪一點家財,今日竟然也不見了蹤影。
還有自己的好二哥,平日裡見到自己去遊樂都是塞錢給自己,怎的今日都不見了?
大哥那個榆木疙瘩腦袋成日捧著書本讀,每次見面都是數落自己不務正業。
再挨下去只怕自己要大病一場。
徐三回想一圈,能救自己的或許只有母親,母親成日吃齋唸佛,心腸當是最軟。
‘來人。’徐三朝四周喊了,當即有下人過來徐三身旁,徐三道:‘去給我母親報個信,就說我在此地,請她來一下。’
下人苦著臉說:‘三少,小的是雜役,進不去後院。’
徐三罵道:‘你進不去不知曉說兩句好話給內院的姐姐傳話麼?真是蠢笨如豬,無怪一把年紀還是雜役。’
下人莫名其妙挨一頓罵,很是委屈的離去,心中不忿,都給人打成這樣了誰要管你?罵罵咧咧著徑自回屋睡去了。”
“噗。”
“這徐家也太沒有規矩了,下人如此憊懶。”
“只怕徐家真的要完了,毫無規矩。”
“也怪徐三不會做人,明明有求於人還頤指氣使的耍少爺脾氣。”
“看來這徐家家主做生意手段不差,教子卻是無方。”
“所以嘛,累有萬貫家財有什麼用?多幾個敗家子兩下就敗光了。”
“還是得好好教兒子成才才是道理。”
“對對對。”
徐三:今日這些人覺悟這麼高?道理都明白,全坐在這裡吃茶聽書,也不見不回家管教兒子。
徐三搖頭嘆息,這人說教起別人來一套一套,輪著自己便兩眼抓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