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香一想也是，說起來自己還比舒章大上兩歲，說不得自己也得青燈古佛的了此殘身。
到了自己這般年紀的男子，哪個不是兒女雙全？
自己若是想嫁人，只怕不是做繼母就是做小妾。
蘇韻香想到此處，不免有些難過，當下提議道：“若是將來舒章出家為尼，可否帶上韻香一起？”
杭舒章眉頭一挑，“韻香也不想嫁人麼？”
蘇韻香把方才所想說給杭舒章聽，杭舒章聽得點頭，溫聲應道：“好，將來啊，咱們就一起遁入空門，有韻香作伴，往後餘生不怕寂寥了。”
蘇韻香聽得杭舒章答應帶自己一起，心下的憂慮散去七八分，隨口問道：“若是沒有家人牽絆，舒章想去做什麼？”
杭舒章說：“若是沒有家人牽絆，我想走遍這大宣國的山山水水，去看大漠孤煙，去瞧遼闊草原，去看松山雲海，看盡天下美景，嚐遍各地美食。”
“如此志向，遠比眾多閨閣女娘強上許多，多少女娘一生所走最遠之路不過是從孃家走到婆家，而後被一方院子困其一生。”
杭舒章淡然接話：“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得到一些東西，必然會失去一些東西。”
蘇韻香問杭舒章，“為何舒章感觸如此深？”
“例如我男子裝扮不能如女娘那般花枝裝扮，但行走自由。”
蘇韻香低頭沉思片刻，“如此說來，我雖身陷添香樓，但也衣食無憂。”
杭舒章點頭，“現下韻香已然是自由之身了。”
“這。”蘇韻香想到這還是依賴設計杭舒章才有此自由之身，當下鄭重的說道：“這其中還要多謝舒章願助我。”
“不必，我之所以答應，只是此事於我也有益處，成婚之時就已說過了，此後就不要再提。”
“好。”
杭母進到廚房的時候，見到的是相談甚歡的兩個人。
心頭鬆了一口氣，若總是鬧得氣氛緊張，必然傷神而無力做其他事。
杭舒章剛把粥盛出準備吃早食，杭家院門被人敲響了。
杭舒章開門一看，來人是秦桑，“桑姐姐，你來得可真是巧，剛好趕上早食。”
秦桑咦了一聲，“絮娘不怕露餡兒了？”
“秦家表姐來了，請入內一塊用早食吧。”蘇韻香從廚房出來，叫了一聲。
秦桑看看蘇韻香再看看杭舒章。
杭舒章點頭，“我已與韻香說清楚了。”
秦桑當下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哎，不用裝了真好，可累死我了，生怕一個不小心讓你們夫妻感情不和。”
秦桑說完抬腳進了客堂，杭舒章把院門掩上，轉身卻對上了蘇韻香的眼睛。
杭舒章看著蘇韻香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疑惑問道：“韻香為何這般瞧我？”
蘇韻香面頰似笑非笑，語氣輕快的說：“原來舒章小字叫絮娘。”
杭舒章聽著蘇韻香愉悅柔軟的音調叫出絮娘二字，心頭微微有些羞意，好似什麼秘密被扒出來了一般。
“嗯，去吃早食吧。”杭舒章勉力壓下心底的異動，放平了語調說道。
到了客堂，秦桑朝蘇韻香行禮，“前幾日讓弟妹誤會了，還請弟妹原諒我。”
“表姐說這些客氣話做什麼？是韻香小肚雞腸這才誤會表姐與，與絮娘。”
杭嘉樹看著這個又看著那個，夫子說得對，三個女人一臺戲，還是不要隨便插話比較好。
“弟妹對絮娘一往情深，怎麼能說是小肚雞腸呢？”秦桑一臉的戲謔。
蘇韻香被秦桑兩句說得面色羞紅，這秦家表姐倒是個促狹的妙人。
舒章小時有這般有趣的表姐相伴，當是快活得很吧。
“秦家表姐好一張伶俐的巧嘴，無怪一來就把絮娘哄得連家也不回了。”
秦桑一聽這話，趕忙的裝作害怕的樣子說道：“這可真是罪過大了，我害得你們夫妻不睦，看來只好把絮娘拐去京都避禍了。”
杭舒章聽著倆人牛頭不對馬尾的對話，不敢接話，默默的分粥。
杭母見著昨日還劍拔弩張的氣氛，今天就變成笑語晏晏的互打機鋒。
“好了，先吃早食吧，吃完再談。”
杭母一發話，所有人都坐下安靜的吃早食。
吃完早食收拾完碗筷，秦桑朝杭母行禮，“姨母，今日桑兒來辭行。”
“這麼快就要走了？”杭母一臉的震驚。
不是昨天趕我回去爭權掌家？姨母這是得了失憶症了？
秦桑看向杭舒章，杭舒章微微搖頭。
“呃，那我再多玩兩天？”秦桑小心翼翼的看著杭母的臉色。
“多留幾日吧，等會去把客棧退了，把行李搬過來，來陪姨母住幾日。”
秦桑覺得今日的姨母有些不對勁，昨日那個會訓人的姨母才是正常的。
秦桑還沒有答話，杭家的院門又被敲響了。
當真是奇了，誰會這麼早來杭家？平日也沒有幾個人來杭家啊？
杭舒章心頭琢磨著來人是誰，開門一看，一老一少倆個人，卻是從來沒有見過。
“兩位這是？”
那少年朝杭舒章行禮，“在下柏寧，請問貴處主人可是姓杭？”
杭舒章回了一禮，“鄙人確實姓杭，兩位找誰？”
“看來沒有找錯，我爺爺找一個叫杭舒章的人。”柏寧笑呵呵的說道。
“在下就是，不知兩位有何事？”
老者撫須一笑，“來者是客，杭先生不請老夫進去坐坐？”
話說到這個份上，杭舒章也不好把人拒之門外。
“是杭某疏忽了，老人家請進。”
到了客堂上，秦桑看到來人卻是一驚，這尊大神怎麼出京都了？
老者見到秦桑也是一愣，這南湘侯府的世子夫人怎麼在這裡？
互相見禮後，杭母帶著蘇韻香起身退出客堂。
秦桑想了想還是朝老者行禮，“不知柏老尋我表弟何事？”
杭舒章看向秦桑，“表兄認識這位老人家？”
“柏老是太醫院第一聖手，曾來侯府與老夫人請過脈。”
杭舒章朝柏老鄭重行禮，“杭某有眼不識泰山，請柏老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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