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蘇韻香一早起來洗漱,吃完早食就坐到了杭舒章的書桌前。
杭舒章的書桌被霸佔,無奈只好去了杭嘉樹的房間整理下午要說的話本。
杭母被秦桑拉著去帶路購置物品。
蘇韻香腦子一熱就想著寫話本,想著自己所讀詩書也不少,必能寫出讓人眼前一亮的話本。
可惜坐到書桌前半個時辰了,愣是不知從何入手。
手中毛筆沾的墨汁幹了又沾,沾了又幹,一個字也沒寫出來。
聽杭先生說書的時候,感覺自己什麼都能寫,可輪到自己動筆,腦中空空,半字也沒有。
蘇韻香無奈只好翻出杭舒章的手稿來看,看到浪子回頭這一篇,蘇韻香覺得言阿曼這個人物還有發展空間,不若寫一個續集?或是單獨提出來另寫一篇?
這是杭先生的手稿,要用他的手稿寫續集還是得問問他才行。
推開門走到杭嘉樹房間門口,抬手敲了一下門。
杭舒章開門出來看到蘇韻香,溫聲問道:“韻香怎麼了?”
“韻香想用杭先生的手稿寫續集,不知可否?”
杭舒章聽得蘇韻香叫出杭先生三字,心頭說不上什麼感覺。
似解脫,似失望,鬆了一口氣之餘好似還有些悵然若失。
杭舒章不喜這種感覺,索性壓下不理,淡淡說道:“自是可以。”
蘇韻香朝杭舒行禮道謝:“即是如此,韻香謝過杭先生。”
杭舒章看著疏離客套的蘇韻香,想開口說點什麼,可最終還是沒有,只客套回了一句“不必這般客氣。”
自己無法回應蘇小姐的感情,還是莫亂說些什麼,以免誤導蘇小姐。
蘇小姐既然已自收欖枝,省去了自己許多口舌,挺好。
蘇韻香返回走到房門,似是想到了什麼轉身回來對著杭舒章說:“杭先生與秦家表兄兄友弟恭,情誼深重,秦家表兄難得來一趟,杭先生晚上若是想去與秦家表兄連床夜話自可前往。”
???
自己這是被趕出房間了?杭舒章琢磨不透蘇韻香想做什麼。
不過與桑姐姐多年未見,敘一敘話也好。
“也可。”
蘇韻香聽著杭舒章淡淡的音調中帶著一絲欣喜,心頭更冷了幾分。
杭舒章整理好手稿後,走到廚房洗手淘米燒飯。
蘇韻香塗塗改改的寫得心煩,聽到杭舒章開門走去廚房後,站了起來隨著杭舒章進入廚房幫忙燒火。
平日兩個人不說笑語晏晏,但也閒話家常。
今日一個有意疏離,另一個也有意疏離。
一個不言語,另一個也似有口疾不便言語一般。
雖則當下時節秋高氣爽,可廚房內猶如寒冬臘月。
秦桑並杭母歸家的時候有心來廚房幫忙,一隻腳都踏進了廚房的門檻,見著廚房兩個人之間的微妙氣氛,識趣的把跨進門的那隻腳收了回去。
杭母把東西歸置好後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秦桑,問道:“不是說去廚房幫忙麼?怎的站在門口不進去?”
秦桑把手中綁了雙腳倒提著的母雞交到杭母手上,氣短的說道:“尚兒方才想起來,我不敢殺雞,還是有勞姨母吧。”
“你下手比你致清表哥還狠,何時就不敢殺雞了?”杭母不知廚房內的冰冷氣息,數落著秦桑。
待杭母進了廚房,一下就感知到了那冷冽如霜的氣氛。
今早不是還挺好的麼?昨夜沒有談開?
還是說自己走後,章兒又做了什麼惹到兒媳婦了?
杭舒章接過杭母手中的母雞,取出菜刀到廚房外頭的磨刀石上磨刀。
杭母淨了手取出一個瓷碗,放入半碗水兌了一點鹽端出來給杭舒章。
蘇韻香瞧得稀奇,這是要做什麼?
跟著杭母身後出來,剛好瞧見杭舒章左手抓住母雞的雙翅,右手拉住雞頭往後翻去,而後扯了雞脖子上的羽毛,露出白色的雞皮。
只見杭先生手起刀落就割破了雞脖子上的血管,那雞咯咯亂叫,雙爪狂蹬,被杭先生右手一把抓住亂蹬的雙爪,雞脖子上流出的雞血注入瓷碗裡。
鮮血亂濺,端的是無比血腥。
這,斯斯文文的杭先生宰殺牲畜這般乾淨利落?
平時瞧著溫吞有禮的樣子,誰人不誇一句溫潤如玉?
蘇韻香心裡小小的震撼了一把,原來雞肉吃到嘴裡要經過這麼多道繁瑣章程。
殺雞取血,滾水燙毛,拔毛破肚,砍塊入鍋。
看著碗裡的雞肉塊,蘇韻香覺得雞肉不似以前那般香了。
蘇韻香何曾見過燙毛時的汙水?何曾見過帶著鮮血的內臟?
雖則最後都是洗淨了的雞肉塊,蘇韻香還是感覺吃不下。
勉強吃了一些青菜入腹,匆匆放下碗筷。
平時也是這般飯菜,今日怎麼就吃得少了?杭母問道:“二郎媳婦,可是飯菜不合口味?”
蘇韻香頗有些尷尬,長輩垂詢不敢不答,只好推說自己身體不適,胃口不佳。
杭母聽罷指著杭舒章說道:“既是如此,章兒去抓幾副開脾胃的藥回來煎了給二郎媳婦喝。”
“是,兒這就去。”杭舒章把碗底的一口飯吃完後把碗放下,站了起來。
“不,不必。”蘇韻香支吾著說:“許是昨夜沒睡好,不必如此大驚小怪。”
“有何心事不能入眠麼?”杭母揪著話問。
“並無。”
杭母淡淡說道:“既是這般,那就罷了。”
“是。”杭舒章應了一聲,坐了下來。
秦桑看著這個又看看那個,姨母想做什麼?
化解這倆人之間的隔閡麼?
一頓飯除開蘇韻香都吃得挺好,飯畢杭舒章帶著秦桑在廚房收拾碗筷。
秦桑問道:“你們倆怎麼了這是?昨夜不是說開了麼?”
“我也不知。”
“你怎會不知?”
“昨夜睡前蘇小姐說想寫話本讓我去說,我也答應了。”
秦桑後怕的說道:“虧得我不是真男子,不然若是娶了蘇小姐這樣的妻子,只怕不知她成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