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八,數九寒天。

耐爾建材廠辦公區財務室。

“大姨媽”來了,每個月有時候準時,有時候不準時,總會拖延那麼幾天。但是總歸是要來的,如若不來,如同礦泉水公司老闆攜鉅款逃離,工資打水漂!

“尚半斤,領不少啊?這月我琢磨著,生產線工資比我們銷售工程部高多了。”

林鋒文站在財務室門口附近,看見尚半斤手裡拿著一沓子綠,紅票子,還有一長長的白色窄條,工資條。

於是,上前詢問情況。

“哪有啊,怎麼能跟小隊長你比呢,你可是領導跟前的紅人啊。”

門口聚集的廠裡的工人越來越多了,林鋒文聽見,屋裡出納員周小紅在大聲喊著:“下一位,抓緊時間。”

他屁顛屁顛的進入財務室,這是他的一貫作風,恨不得全廠區的工人領到的工資比他高。

更可笑的是,每月報考勤表時,他最積極,想方設法的將生產車間流水線上班的考勤表一併拿給公司出納員。順便在路上溜一眼考勤表,察看情況不對,立馬給他劃幾個加班加點的考勤。

沒辦法,上級路線工作做的紮實,一點蠅頭小利,領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別的不知道,工程部每個月工資必須他是第一,拿的最多的工資,幹著偷奸耍滑的活。

只因為社會在變,人們的思想也在變,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是這個道理,老實巴交的幹活漢不吃香了,必須察言觀色,順應時代,緊跟領導步伐,步調一致性,才能混的開,吃香的喝辣的,常有的事。

任天行他知道,這個月工資比以往任何一個月都多,每天晚上加班加點的4小時,拼命的幹活,春節稍微能體面的回家。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

工資條簽完字,周出納給一沓紅票子,毛爺爺,他沒點數直接裝進兜裡,直奔郵局。他剛來時抽空辦了一張郵政儲蓄卡。

存完現金,給自己留夠車費錢,這幾天生活費,裝進兜裡。

出門覺得心裡不踏實,又一次將卡插進自動取款機裡,一邊操作,一邊不時的看看周圍有沒有人,彷彿搶劫銀行犯盯著他似的,看見餘額查詢一欄數字,他滿意的笑了。

改善伙食是必須的,每月發工資這一天,任天行總要進一次飯館,哪怕吃雞蛋炒餅絲,也要光顧一次,也算是犒勞犒勞自己。

今天是臘月初八,俗稱過了臘八就是年,進入臘月,時間飛快,不知不覺中已到春運期間,聽他們講,春運期間回家返鄉的農民工,特別多,火車票難買。

郵局位於酒仙橋河邊不遠處街道,當他辦完一切,準備回廠裡時,看見宿舍裡的馬路達,尚半斤……已經往河邊走去,穿著地攤貨,比起廠裡工服,順眼多了。馬路達時不時嘴裡吐出菸圈,菸圈隨風而去,看那嫻熟的動作,已經是老煙鬼了。

此時的河邊是熱鬧的。站街女,穿著靚麗,濃妝豔抹,掩飾了老去的容顏,該露的地方露著,不該露的地方也敞開著,招搖過市,專門勾引農民工型別的打工人,時不時用肢體語言挑逗著,彷彿著急的是她們,而不是街邊的獵物。

馬路達一口的流氓哨聲,迴盪在河邊,也招惹了旁邊的站街女,擠眉弄眼的立馬湊上來,與馬路達搭訕起來,手舞足蹈的,時不時用手比劃著,好像老家牛羊集市,售賣牲口一樣,兩人用手比劃著,買多錢合適,討價還價。

馬路達與一起搭訕的中年女人也差不多,沒什麼區別。

不一會兒功夫,馬路達,尚半斤不知去向,不見人影了。

任天行孤獨的走在河邊,看見周圍,手挽著手,卿卿我我的一對對同齡人,自己覺得也沒趣,朝著工廠的方向走去。

同宿舍的那些人,彷彿有癮呢,每個月總有幾天,光顧河邊出租屋……

明天是週末休息,臨近春節,廠裡的活越來越少,還能混十天左右就放假了。軍國前兩天打過呼機,說這週末過來。

躺在宿舍床上,看見枕邊的書,好長一段時間。忙的沒顧上看,或者說是自己懶惰的一種說辭罷了。

他可沒有平凡的世界裡孫少平那樣,在太陽暴曬的馬路邊,躺在破席子上,看著《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那麼認真,不過,當攬工漢的那段時間,孫少平對生活中的攬工漢有著深刻的理解,如同當下進城務工的漂泊一族一樣,對城市裡的髒,累……體力活也同樣有著深刻認識,深深體會到了大城市裡打工掙錢的不易。

任天行看著,看著,不知不覺中進入夢鄉了。

太陽當空照,小鳥做早操。

一束太陽光斜著從窗戶擠進來,貪婪的擁抱著任天行。當他睜開眼,屋裡空空如也,只剩他一人與太陽光擁抱,懶洋洋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愜意的生活,絕對安逸。

他起床時,再次在屋內想與太陽光擁抱邂逅時,它卻悄悄的從指縫裡溜走了。

廠區門口餃子館。

“老闆,兩根油條,一個茶雞蛋,一碗八寶粥。”

“哎,好勒。兩根油條,一個茶雞蛋,一碗八寶粥。”尚半斤塞喉嚨破嗓子大聲鸚鵡學舌的學著老闆的話。

說是老鄉,而且是曾經幫助他的老鄉,可他就是融不進他的圈子,圈子很簡單,廠裡流水線工人,還有宿舍裡的舍友。可他總是粘著他,是怕他出逃?就像《關中匪事》的綽號劉十三與他名字一樣大氣,性格開朗,脾氣投緣,不服就乾的一種垃圾,自以為是,有時候覺得他和他一樣可憐。然而,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罷了。

“半斤,今天怎麼沒去河邊遛彎去?”任天行故意說。

半斤比他大五歲,最近好像與呼家樓電話局的女娃“掛馬子”談物件,他自己管不住老二,來精神了,不由自主的跟宿舍里老光棍去河邊遛彎鬥雞。

半斤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好像那根神經不合適一樣,鬼使神差的消費幾次,一個月累死累活的,可憐吧唧掙的幾個吊錢,還要拿出一部分去“養活”別人的婆姨,可憐可恨。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天行,今日說軍國和冰水過來,估計快到了吧?今年回家過年去嗎?火車票難買。”

“去,回去。火車票難買,晚上排隊等著買。”

正說著,他們兩人從街邊走過來了。

說曹操到,曹操就到。

四人一起先去宿舍裡聊會天,中午飯點出來一起飯店撮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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