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昭儀風風火火地趕回宮中後,便毫不客氣地下令讓所有侍從都速速離去,僅留下自已與那名巫師共處一室。
\"啪--\" 隨著清脆響亮的耳光聲響起,原本就略顯雜亂的髮絲被打得四散飛揚開來。透過這紛亂的發縷之間,若隱若現可見一雙碧綠眼眸正閃爍著難以言喻的隱忍之光。
\"這又是怎麼了?我的小公主,我不是都聽你的,去解了她的蠱,嗯?\" 面對純昭儀突如其來的掌摑,巫師既未做出任何反抗舉動,也未曾流露出絲毫不悅神色,只是順著這股力道悠然倒地,並慵懶地靠坐在一把深色雕花的木椅之上。
然後,他漫不經心地撩起遮擋住面龐的亂髮,隨意向後一甩,那雙泛著幽綠光芒、充滿神秘感的眼眸便直直望向了純昭儀。
此刻展現在眼前的這張面容宛如精雕細琢而成,深邃如海的眼神更是散發著一種來自異域他鄉的神秘韻味。
挺直高聳的鼻樑以及線條硬朗清晰的面部輪廓,使得他看上去恍若一尊自古老傳說中走出的神祇。
尤其是那無與倫比的英俊容貌,恰似明媚陽光映照於茫茫大漠之上所綻放出的奪目絢爛光彩,輕而易舉便能牢牢抓住旁人關注的目光。
“蠱是你下的!”純昭儀的眼中閃爍著怒火和決絕,她緊緊地握住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但她卻渾然不覺疼痛。她的目光如同兩道利劍一般,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男人,彷彿要將他刺穿。
純昭儀的聲音冰冷而帶著絲絲顫抖,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憤怒與失望:“你竟敢做出這種事情!”
“不是我。”麥蘇木無所謂地笑了,彷彿根本不在意純昭儀的質問,“這可是大清皇宮,我哪有這樣的本事,”
“我一個外行都知道,每隻蠱蟲致死的時間都不一樣,蠱蟲致死的日期只有製作這隻蠱的人才知道。麥蘇木,你是大漠最好的巫師,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麥蘇木面無表情的回視,兩個人離得太近,近到他能看見純昭儀眼中的自已。
麥蘇木突然一笑,“你猜對了,真聰明。”
“璟兒體內的蠱蟲也是你的,對嗎?”純昭儀緊盯著麥蘇木的眼睛,似乎只要這樣,麥蘇木就能回答她的問題,絲毫沒有在意兩個人過近的距離。
白言璟,是大皇子的名字。
“對。”麥蘇木破罐子破摔一般地點頭,“都是我的。”
“為什麼?”純昭儀滿臉疑惑和不解,心中充滿了痛苦與困惑。她無法接受眼前發生的事情,曾經的兒時玩伴竟然變得如此陌生和可怕。
她緊盯著對方的眼睛,試圖從那深邃的目光中找到答案,但只看到了冷漠和決絕。
“你明知道璟兒是我的一切,他是我生命中的全部意義!”純昭儀的聲音帶著顫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她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這個曾經與她親密無間的人會做出這樣傷害她的事情。
而此時此刻,麥蘇木聽到純昭儀的質問後,卻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來。
他瞪大了雙眼,似乎對純昭儀的反應感到十分意外。
然後,他竟然主動地湊近純昭儀,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到極致。
麥蘇木的薄唇幾乎要貼近純昭儀的耳朵,彷彿要將自已的秘密輕聲告訴給她聽一般。
他們的髮絲相互摩挲著,彼此間的呼吸也變得愈發清晰可聞。
這種親暱而又詭異的氛圍讓純昭儀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可又不肯認輸一樣的不肯退卻。
“我以為,在格倫支援五皇子時你就該明白了,阿依娜,你已經是格倫的棄子了。”
一字一句,痛徹心扉,麥蘇木看著純昭儀怔怔地放開自已的手,主動拽住她的手,“不過是一個不能繼承皇位,也不被格倫承認的野種罷了,格倫當然要讓他發揮最大的價值。”
就像我一樣,阿依娜,我們都是格倫的棄子,不屬於大漠,不屬於中原,沒有價值的人,活不下去。
麥蘇木笑得愈發燦爛,“你們中原不是有句話,我想想,好像是叫做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啪——”這個巴掌明顯比之前更加用力,麥蘇木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五個指印分外清晰。
“我不允許你這麼說璟兒!野種?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是爹不疼娘不愛的野種嗎?!”一邊說著,一滴眼淚終於忍不住從純昭儀眼眶中溢位。
兩個人如同仇敵一般,手持利刃,而這利刃正是對方深埋於心的那根刺。他們將其狠狠扎向彼此,鮮血淋漓。
\"你給我滾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純昭儀轉過身去,美眸含怒,手指顫抖著指向房門,聲音中充滿了決絕與憤恨。
\"呵呵......\" 麥蘇木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好啊,我這個不入流的野種,就不玷汙昭儀娘娘您高貴的雙眼了。\"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摔門離去。
隨著沉悶的關門聲響起,房間裡陷入一片死寂。純昭儀緩緩閉上雙眸,身軀無力地蹲下,彷彿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
淚水像決堤的洪水般奔湧而出,她緊咬嘴唇,不讓自已哭出聲來,但內心的痛苦卻如潮水般源源不斷地襲來。
她不得不承認,麥蘇木說的對,她是個棄子,她已經沒有家了。
“阿依娜”在格倫語中的意思是,大漠的月亮。
可一提到大漠,人們首先永遠想到的都是烈日灼心,沒有人會想到月亮。
她曾鍾愛的名字,此刻成為了一種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