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康宣帝緩過疼痛後,才開始思索明日立體成佛的超脫儀式,想了許久還未有頭緒的他召來了圓真住持等僧人,讓他們給自己籌備一個盛大輝煌又充滿佛性的飛昇儀式。

聽到康宣帝這話,圓真主持等人只覺得陛下瘋了,隨後想到康宣帝那滿頭戒疤,他們覺得陛下早就瘋了,圓真主持還想再勸諫幾句,卻直接被不耐煩的康宣帝給趕走了。

被趕出來的眾位僧人哭喪著臉,佛祖說的不悲不喜,生死有命的儀態他們已經把握不住了。

“主持師兄,這可怎麼辦啊?”

“主持,陛下到底……”

“佛祖啊!難道我萬佛寺註定要遭此劫?”

……

被圍住的圓真住持剛開始還能雲淡風輕地捻珠誦經,後來被吵得快聾了,只能出言制止。

“阿彌陀佛!”

吵得不可開交的僧人們停了下來。

見此,圓真主持又繼續說道:“戒驕戒躁,勿嗔勿怨,唉!可見諸位修行還當勉勵繼行。”

聽到這話,僧人們面露羞愧,手持佛禮,異口同聲道:“弟子多謝主持教誨!”

看著眾位年紀還輕的弟子,寬容慈愛的圓真主持也不好苛責,為了穩定人心,他只能將自己的計劃一一道來。

“老衲知道各位的恐慌,剛剛老衲已經派不苦去皇城打探訊息了,若是陛下真退位了,此事我們萬佛寺請示新帝即可,若是沒有,自有朝中宰輔大人們前來勸諫,我們只要照顧好陛下的起居即可!”

“主持高見!弟子望塵莫及!”

對於這樣的稱讚,圓真住持唸了句佛號,便讓眾僧人散了,等僧人們散了後,圓真主持才帶著監寺和各院長老一起去自己居所悟安室思考對策。

“主持師兄,我剛剛瞧著陛下頭上那密密麻麻的戒疤……”照堂長老空性話還沒說完,便止不住唉聲嘆氣。

其他長老也跟著憂心忡忡,就剛剛他們看到康宣帝的那馬蜂窩子頭就算被勸回去了,以後怕是也長不得煩惱絲了,真真是下手太狠了,到時候就怕康宣帝遷怒萬佛寺。

看著眾位長老的憂慮,圓真主持嘆了口氣,手持佛禮,微闔雙目道:“阿彌陀佛!到時候陛下若是要降罪就降於老衲一人身上吧!”

“主持師兄!”

“這怎麼能行?還是貧僧……”

正當眾人搶著承擔罪名時,穿著僧袍的年輕僧人推門而入,氣喘吁吁地說道:“師傅!陛下退位了!現在的新帝是端王!”

話語之間滿是欣喜。

當然,在座之人聽到這訊息後,無一不目露笑容。

“太好了,主持師兄,我萬佛寺有救了!”

“是啊!端王如是真佛,定不會為難我萬佛寺的。”

聽到這話的圓真主持也面露笑容,佛祖臨凡青睞的人定是有大智慧的心善之人。

“阿彌陀佛!不苦,你腳程快,為師立刻修書一封,你一定要送到新帝手裡。”

話音剛落,不苦笑著從懷裡掏出書通道:“不用了,師傅,弟子剛去皇城就有幸見到了端王,不,陛下,弟子向陛下述說了廟裡的事情,陛下便給了弟子這封信,還說讓佛祖為難了。”

聽到這話,圓真主持笑著說道:“阿彌陀佛!陛下真乃善人!”說完便接過了不苦手裡的書信。

看完書信後,圓真笑著對著眾僧說道:“陛下會派禮部官員以及其他匠人為太上陛下準備飛昇儀式!”

聽到這話,眾位長老臉上紛紛露出了笑容,有陛下接手,他們萬佛寺這關算是過去了。

………………

另一邊交泰殿正殿內,身著龍袍的江郅一直在處理之前堆積下來的政務,康宣帝是個勞模,又愛事事較真,這堆積在御案上的奏摺可不就多了。

許久之後,江郅總算處理完了面前這沓,當即放下硃筆,又揉了揉痠痛的手腕,一旁侍候的福全趕緊擰了熱帕侍候江郅淨手,看著自己主子疲憊不堪的樣子,福全心疼地勸慰道:“陛下,龍體要緊,要不奴才侍候您先歇息吧?”

江郅搖了搖頭,隨後接過奉茶宮人遞過來的濃茶漫不經心地撇弄浮沫,隨後語氣淡淡地說道:“今日事,今日畢,之後的事情還多著了,而且與民之事卻如水火。”

還有一點就是此時朝中一些中立老臣肯定在觀望,要是江郅有明君之相,他們也就順水推舟了,要是能省著事,少點腥風血雨,江郅倒情願辛苦一些。

喝了一口苦澀濃茶後,江郅忽然說道:“對了,暗一那邊準備如何?”

聽到這話,福全躬身接過茶盞,低聲回道:“陛下放心,暗衛那邊早就準備好了,檢查再三,絕對不會有任何紕漏的。”

“那就好!”江郅從始至終可都沒打算留著康宣帝,若是康宣帝活著,江郅多多少少會受到他的影響,與其費心費力囚禁著,還不如一場加特林煙花送康宣帝得道飛昇。至於康宣帝會不會後悔,結果肯定是會後悔,都說人在臨死之前總會想透徹,這想明瞭的康宣帝肯定會後悔莫及,痛不欲生,畢竟他是被自己蠢死的。

……

“陛下,那萬佛寺那麼多僧人要不要安排撤離?”

聽到福全這突如其來的話,江郅眉頭微挑,看著福全似笑非笑地問道:“噢!朕記得朕的大總管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啊?難道是想做朕的主了?”

冰冷的語氣讓福全嘭地一下跪在地上。

“陛下!奴才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奴才對陛下忠心耿耿,奴才只是不想讓陛下沾染……”

江郅當然明白福全的忠心,而且也明白福全未說完的兩個字。

孽債!

哈哈哈,真是可笑!

要普通人性命時,如碾螻蟻,如踏草芥,可如今輪到這僧人身上,就突然有了孽債顧慮,看來僧人高人一等,佛法荼毒大雍至深。

“福全,你跟隨朕多年,自幼侍奉在朕身邊,朕一直倚重你為心腹,朕知道你的忠心,但是,這次朕是有意為之,大雍的寺廟僧侶太多了,大雍以及大雍的百姓已經負擔不起,圈化田地,不事生產,愚民智,刮民膏,福全,你覺得這萬佛寺還有必要存在嗎?”

福全聽完之後,冷汗一凝,當即磕頭回道:“奴才愚鈍,陛下聖明!”

“行了,起來了!”

“奴才叩謝陛下!都是奴才愚鈍,不識陛下深謀遠慮!”

聽著福全的溜鬚拍馬,江郅搖頭笑了笑,其實萬佛寺飛昇之事,江郅已經做了妥善安排,萬佛寺內年齡較小且被佛法荼毒不深的小沙彌明日根本上不了佛光峰,當然也出不了什麼事,等這事了結後,這些小沙彌自有去處。

呵!萬佛寺,萬佛寺,寺內可真有純金打造的一萬尊佛,屹立不倒的千年皇家寺廟,藏汙納垢可不少,要不是江郅那日特意露出佛光異相被圓真主持看到,這個老狐狸也不會這麼好對付,說不定早就察覺到其中的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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