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中秋,除了曉秋和王大海沒在,莊上人基本上都到齊了。
按照慣例,燃篝火,備好酒,燉大鵝。
趙石頭吃的尤其開心,他今日被擰慘了,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塗了藥酒也沒好多少。
這疼得生生捱過去,可遭罪了。
“這月亮可真圓。”李茵喝著曉春之前帶回來的葡萄酒,仰望星空:“跟LED燈似的。”
“莊主,什麼是愛嗷異地蹬?”
李茵扭頭,看見曉春幾人走來:“是一種不需要點燃,就可以發亮的照明用具。”
“是夜明珠嗎?”
“不是。”李茵搖頭:“是比夜明珠要更加明亮的東西,它能將夜晚照的如白天那樣。”
“曉春應當知曉,我在天上人間和廉租房這些建築中,都留了走線的位置,以後方便安裝電燈。”
“LED燈,是比電燈更加厲害的東西。”
幾人挨著李茵躺下,涼風吹過,帶走幾縷思愁。
“等運動會辦完後,叫我做出來一些有趣的東西,我們放鬆一下。”李茵瞧著幾人疲憊的神色,終於決定給眾人好好放個假。
莊上地多人少,秋收是個麻煩的活計。
翌日大早,佃戶們便開始收拾掠子鐮刀等用具,去田間收糧。
莊上的田地大多都是試驗田,長勢參差不齊,一塊兒長勢異常茂盛的田地,旁邊可能就是一塊兒枯黃矮小的。
佃戶們心疼的不行,但也沒辦法,試了才能找到最好的種子。
莊上有錢,若是交不起糧稅,那便用銀錢抵。
之前李世民想要免去莊上的稅收,被李茵拒絕了,免稅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她連丹書鐵券都不要,更何況免稅呢。
“還是功德碑好……”
李茵喃喃道:“我要用功德碑繞莊子一圈!”
莊上食堂這幾日全天開放,時刻都有著吃食給大家備著,就怕有人低血糖撐不住暈倒。
“莊主,我們得去僱人了。”馮三喜苦笑,1200畝地,這茬需要割的足足760畝!
莊上除了娃娃們,有空下地的也就四十人左右,這得割半個月吧?
“……”李茵瞧了一眼三喜叔,無言以對。
耕種的時候有黃牛在,大家也不覺難捱,現在牲口沒什麼用了,大家夥兒就開始頭疼。
李世民宮中那麼多宦官宮娥,一天天的也就伺候那些妃子們了,多浪費!
要不跟他要過來幫忙割地?
李茵嘆氣:“那就去僱……”
“莊主!”
李英武疾步奔來,先是大喘幾口氣,再激動道:“莊主,附近村子和莊上的百姓來幫我們收割了!”
“好多人啊,還是里正帶著來的!”李英武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他以前哪見過這種陣仗?
農忙的時候,誰家願意花時間給別人收糧食?
李茵眼睛一亮,她大喊:“三喜叔,中午做羊湯,炕饃饃!”
說罷,便急匆匆向遠處跑去。
給錢是不行的,人家好心來幫忙,你硬是要給錢就是埋汰人。
遠處。
兩撥人聚在一起,劍拔弩張。
“恁啥意思,這塊地是俺們小牛村先搶到的!”
“胡說!”朱小強橫著臉,明明是他們先來的,不曉得哪裡冒出個小牛村:“是俺們小朱村先瞧見的。”
“諸位,俺們不要吵架……”趙二牛滿臉笑意,插進二人中間周旋。
“老趙,你評評理,你說這塊地歸誰?”
兩撥人馬一同看向趙二牛,把人盯得冷汗淋漓。
這叫什麼事兒啊!
“俺覺得……”趙二牛剛開了口,那邊兩撥人繞過他又推搡了起來。
“好啊,恁不讓開是吧?”
“恁才該讓開,賊喊捉賊!”朱小強說著,大手一揮:“走,俺不管他們,割麥子去!”
話落,他身後的一群漢子脫韁野馬似地狂奔向地裡,當即就開始收割。
“嘿!你們好不要臉!”對方哪肯示弱,手一揮,身後的漢子同樣跑進地裡收割。
“……”
秋風吹過趙二牛的髮梢,竟顯得他有些孤單。
“老趙!”李英武帶著李茵跑來:“你幹啥呢一個人杵這兒?”
趙二牛複雜地看了眼那邊收割的別村漢子們,搖了搖頭:“沒啥。”
三人一起去找里正們,幾個村的里正很少有空聚頭交流,今日算是個不錯的時機。
“馬里正,牛里正,常里正……”李茵一一打招呼。
“李莊主!”小朱村的馬里正樂開了花,李莊主還記得他呢!
眾人寒暄完,開始聊村中的發展。
他們需要李莊主點撥一番,好繼續走下一步,之前李莊主的提議,便叫他們獲益匪淺。
……
咸陽。
鄭文隨著王老頭來到劉府,二人是從後院走入的。
入門便是一條長長的後罩房,後罩房與正房間有一片大花壇,初秋已至,壇中繁花正凋。
古人云庭院深深深幾許,越深越富貴,這劉家便是個三進的宅院。
王老頭步伐不停,帶著鄭文直接走進正院,一中年男子正陪著娃娃玩騎大馬,他在前方拿著撥浪鼓搖晃逗弄,娃娃在一米遠處拍馬喊‘駕’。
“劉公。”
王老頭滿臉堆笑,小跑上前:“您前幾日不是說要尋個夫子嘛?”
“這不巧了,老頭剛巧在自家館子裡碰見個。”
鄭文將視線從娃娃身上轉移,落到所謂劉公身上。
對方身材中等,長相普通平凡,兩隻眼睛不大,看人的時候喜歡眯起來:“這位……夫子,您貴姓?”
那人開口,嘴裡藏著一顆金牙。
“吾姓文,名觀耳。”鄭文作揖,又道:“旁人觀心我觀耳,順其自然也。”
“好名字呀!”那人繼續道:“吾姓劉,叫深。”
劉深將撥浪鼓遞給小兒,他又道:“請夫子隨我來。”
王老頭沒動,鄭文隨著那人往大堂走去。
“夫子曾過院試?”
“在下不才,三年前過了秋闈。”鄭文說著,苦笑道:“本是雄心勃勃,赴京趕考,誰知春闈……哎……”
“又無臉回鄉,便在此蹉跎了。”
劉深瞭然,這種學子每年都有不少:“文夫子過了秋闈,便是了不得了!”
“劉公謬讚了。”
鄭文搖頭嘆息,二人寒暄一番,此事便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