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環顧四周，茫然無比。
此時如他這樣穿著對襟長衫的學子幾乎都不見了人影，他還瞧見幾個移動的人堆裡，露出了一丟丟青色的衣角。
脊背突然發涼。
鄭文悄悄往後退了退。
雖然不大可能，但萬一剩下兩張榜上有他呢？
遠處。
馬車內的中年男子激動地握緊了雙拳，先開始盯著的二十一人只有一個上榜了，且他還沒搶到。
但剩下的二十九人都盯到了上榜的。
兩個啊！
他激動地滿臉通紅，他已經往家裡運了兩個了！
“小四，盯鄭夫子的人太多了，我們直接放棄，剩下的人都全力盯著文夫子去。”
場中暗流湧動。
鄭文想要逃走，可週圍全是人牆。
前方，倒數第二張榜單緩緩張開，‘鄭文’二字赫然排在第一列。
首榜之上只有前三甲的名字，此番代表他是第四名！
鄭文來不及高興，先擺了個打架地姿勢。
他惡狠狠地瞪著想要湊上來的一群漢子，大喊：“你們不要過來啊！”
“你們自已先比劃，誰贏了我跟誰走！”
……
女莊。
李茵花力氣從全國各地弄來了不同的紫花苜蓿種子，她要培養一些耐寒、耐旱的種子，為青海那邊的牧民準備。
女莊要在青海那處建立據點，李曉楊年後便啟程過去，至今未歸。
“莊主。”馮三喜急匆匆跑來。
“朝廷放榜了！”
“學子們考的如何？”李茵放下手中的毛筆，將寫好的育種良方掛在身後的竹竿上。
“於夫子是榜首！”
馮三喜興奮地很，隨即面色又垮了下來：“可惜他被人捉走了。”
“那商賈忒不要臉，捉走了我莊上三位學子！”
“他怎麼能捉那麼多？”李茵百思不得其解。
這不都是一個個去洽談的嗎？
雙方都滿意了才會有好的結果。
“這算少了。”馮三喜幽幽地瞧了自家莊主一眼：“還有一戶捉走了莊上十一個！”
“……”李茵此前聞所未聞。
“鄭夫子託人帶話來，叫莊上去救他。”
李茵站起身，來回踱步：“一共被抓走了幾個？”
“113個。”
“好傢伙！”她繼續道：“一個不留啊。”
大家倒是不會遇見什麼危險，只是叫郎君與娘子先見一面，最後能成與否還得看兩人的意願。
“倒是不必著急。”李茵道：“只是那幾個成了親的要多注意。”
“三喜叔，務必要將學子們的姻親情況仔細告知，莊上不認拋妻棄子之人。”
李茵想了片刻，又道：“納妾的同樣不認。”
“合當不認。”馮三喜頷首，他是女莊的總管事，也是李茵僅剩的阿叔，自是曉得她想要什麼。
莊上如今沒有妾室的存在，以後同樣不會出現。
甚至曉春等十位奴僕的賤籍，都被李茵託關係轉成了良籍。
她要改變其他人，首先得要求莊上做到那般。
上行下效不外如此。
“待到晚上，要麻煩三喜叔親自跑一趟了。”
既然鄭文叫莊上救人去，那她必定要派人去，不管這親成不成都不能過夜。
……
軍營。
趙天柱瞧著周圍軍官手中的燧發槍，眼中滿是喜愛。
他見了將軍的使用法子，那麼遠的地方，只要按一下撥子就能打到。
不知比弓箭省了多少的力。
可惜燧發槍數量並不多，想要留下一柄的使用權，你得是射擊成績名列前茅的人。
“乖徒兒，待會兒打靶子的時候，我們比比如何？”
李曉秋瞧了對方一眼：“不比。”
她過年那會兒整日在莊上練槍，上靶率高的嚇人，跟趙天柱比劃像是在欺負小娃娃。
“行吧，待會兒叫你瞧我如何大發神威。”
趙天柱沒用過槍支，可這東西與弓箭又不同，他射不準箭不代表打不準槍。
前方試煉的人用完了彈藥，輪到趙天柱試煉。
他旁邊那隊正好輪到了李曉秋。
“瞄準自已的靶子，不要竄靶知道嗎？”士兵將足夠的彈藥交給二人，指著前方百步左右的靶子。
“不要試圖幫兄弟提升成績，否則神槍營不歡迎你。”
趙天柱迫不及待地架起槍支：“才不會呢！我們各憑本事。”
燧發槍並不難學，趙天柱學著前一個人的樣子擺了個姿勢，然後根據士兵的指導，開出了第一槍——
‘砰！’
“上靶了嗎？上了嗎？”
“繼續打。”士兵面無表情，靶子都沒晃，去哪裡射中？
那邊，李曉秋做好準備，不需要任何指導提醒，用著比軍官還要熟練的手法，直接完成了彈藥裝填。
緊接著——
‘砰！’
“蕭秋中靶，頭部位置，致命點加2分。”
趙天柱剛重新裝好彈藥，聽見此話，茫然地扭頭瞧了瞧身邊的蕭秋。
萬萬沒想到，你小子竟然還有這一手！
趙天柱悽悽慘慘地重新架起燧發槍，繼而目光變得堅定，這回他一定能行。
‘砰！’
“上了嗎？上靶了嗎？”
他好像瞧見那靶子晃動了兩下。
軍官面無表情他在紙上記錄下趙天柱的名字，然後吐出兩個冰冷的字眼：“繼續。”
趙天柱心也拔涼拔涼的。
那邊蕭秋熟悉了新槍的手感，打起靶子來嗖嗖地快，上靶率極高。
直至二人都消耗完彈藥，蕭秋已經換了三四個靶子，而趙天柱的靶子還能叫下個人繼續用。
二人沉默不語地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蕭秋師傅！”
趙天柱突然開口，語氣肉麻無比：“蕭秋師傅，能不能教教徒兒打槍啊。”
李曉秋猛地頓住了腳步，表情複雜：“要不你先練一練飛刀？”
她沒見過準頭這麼離譜的人。
聞言，趙天柱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飛刀那東西，他早就放棄了。
“燧發槍和火繩槍其實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厲害，在天氣惡劣的時候，燧發槍中的燧石很容易廢掉。”
李曉秋道：“且燧發槍的準頭不行，到時候會產生無數的麻煩。”
她之前聽莊主說過，槍支剛出來的的時候，產量一定是跟不上的。
那時候大家的軍隊裡既會保有傳統兵種，也會打造新兵種。
就像是射箭這個技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