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舊事

“哥哥，你是不開心嗎？你為什麼不開心？”

一個小小的人影穿著藍色的揹帶褲，帶著藍色的小帽子，如果給他手裡塞一個顏料盤和一支畫筆，那就是一個妥妥的小畫家。他正眼也不眨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少年。

他喊哥哥的少年比他大不了多少，自已坐在沙發上，懷裡一本厚厚的書，像是在生悶氣，也不搭理人。

小小的人影見他不說話吭哧吭哧爬上沙發，他懷裡抱著一袋有他一半高的薯片，坐在沙發上艱難地撕開，他坐下後那薯片袋子差點戳他臉上。

少年雖然不搭理他但是一直留著注意力給他，他看著小孩笨拙地撕開薯片，然後拿了一片遞到他嘴邊“哥哥，你吃～”小孩聲音軟糯糯的，每一聲哥哥都像是撒嬌。

但是少年不領情，他撇開頭不吃，小孩似乎因為他的不搭理自已坐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聊了，他又從沙發上挪下去，抱起自已的大薯片去了隔壁房間。

牧冶覺得很神情，他似乎透過那個少年的眼睛看見了一些事情，他明明不想裝作生氣的，也想哄哄小孩，但是似乎意識不受他控制，他一個過完年就二十五的大男人看著十歲的少年生氣，覺得有點尷尬。

少年看著小小的人不管他了，反倒去找其他小孩玩了，小人長的漂亮，眼睛大大的，說話軟綿綿的，又很願意分享自已的零食，很快隔壁房間就傳來幾個小孩玩鬧的聲音，牧冶覺得少年好像更生氣了，他感覺自已胸口悶悶的，但是……這是少年的情緒。

少年後悔了，但是又撇不下臉過去看一眼，把自已氣得不行，但是過了一會兒小人又回來了，他的大薯片被幾個小孩分完了，這次他也不顧少年的意思，爬上沙發直接去撲少年，少年怕他掉下去趕緊抱住，牧冶抱著小人，覺得軟乎乎的人還有點奶娃娃的香。

小人抱著他的脖子，臉貼上少年的脖子，抬起嘴貼著他的耳朵，聲音也悶悶的道“哥哥～”

少年一想他的大薯片被其他小朋友分完了，他可能不高興有點心軟了問他“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了？你不高興了？”

小人抬起頭懵懂地看著他“他們是誰？”他想了想認真回答少年的每一個問題，他撅嘴哄著少年“哥哥不高興，我也不高興。”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自動忽略了他最後的話，他輕咳一聲解釋道“就是分你零食的那群小孩啊 。”

小人認真想了想，認真搖搖頭“沒有哦，小白哥哥他們人可好了？”

少年跟他較勁“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好唄！”還小白哥哥，叫那麼好聽，他們還不是搶你零食吃！當然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

少年一想，把剛才消下去的氣又提了起來，就想把小人放下去，但是小人緊緊拽著他的衣服，本來平整的衣服被他揉得皺巴巴的。

“不要不要……哥哥！不要……”

“那你要怎麼樣？不去找你的小白哥哥玩了？”

“不去不去，不找小白哥哥……哥哥你看！”小人攤開手掌，一顆糖果被他緊緊攥著。

“幹什麼？”

小人看他沒有把自已放下的意思又重新高興起來，他像是獻寶一樣道“這是小白哥哥換給我的！”

少年實在不明白他的意思“換給你的？”

小人嗯嗯點頭，他把糖果剝開稱少年沒有防備塞進了少年的嘴裡，是橘子味的，甜味和橘子味在少年嘴裡散開。

小人見他吃了自已的糖高興得不行，繼續道“媽媽說心情不好吃糖就好了，我特意找小白哥哥換的，哥哥吃了糖有開心一點嗎？”

少年抱著他的手動了動給他調整了位置把人抱在自已腿上問他“那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

小人被他攬在懷裡背對著他，所以小人自已扭著身子想看他的臉，姿勢過於彆扭問他“不知道～哥哥為什麼生氣？林嫏阿姨說哥哥這次考試考了滿分，為什麼考了滿分也不高興？”

牧冶在少年的身體裡有些頭疼，這小人話很多，問題更多，但是他一點都不覺得煩，反倒是他喊“小白哥哥”的時候，他和這少年的情緒有些像，同樣是悶悶的，但是這種不高興好無厘頭。

不過，林嫏阿姨……他的母親。

“不許叫白霖哥哥！”少年沒有跟著他的話跟他討論自已為什麼生氣，直截了當感受他自已的要求。

小小的人，大大的疑惑“為什麼？那我叫他什麼？”

他問題多，少年就會選擇性避開，並不會每一個問題都回答他。

“就叫他白霖啊。”少年理所當然，但是小人不理解為什麼哥哥說的和媽媽說的不一樣。

“可是媽媽說不可以沒有禮貌！”

“所以你不打算聽我的話？”少年說不清就打算威脅了，他作勢要把人放下去，小人果然就急了，抓著他的袖子“聽的！我最聽哥哥的話了。”

牧冶的意識一直是渾渾噩噩的，但是他的意識卻像是附著在少年人身上了一樣，他不僅透過少年的眼睛看見了那個黏糊糊的小人也看見了他的母親，他不記得，但是他見過林嫏的照片，那是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女人，牧冶透過少年的眼睛，看見了林嫏在實驗室忙活的時候那種認真，也看見了她對著少年說話時的溫婉。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的距離接觸他的母親，陌生卻也熟悉，讓他心裡說不出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