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末路荼蘼

牧冶帶著荼淼在地下城裡四處逛，收雲磕磕、折月和丁營濤他們四個這幾天，天天忙得不見人影，牧冶給他們佈置了任務，讓他們去協助吳毅佈防地下城的守衛了。

牧冶花了整整兩天，摸透了這座城市，吳毅他們討論後最終決定在原基礎上重建地下城的電網，但是很多細節的東西還需要再琢磨琢磨，畢竟資源和時間都有限，很多東西操作起來不太現實。

吳毅活動了一下身體“所以還是電網更有價效比？”

丁營濤點頭“吳隊，你們以前不是也建過電網嗎？我們在原來的基礎上重建，節約成本也節約時間，而且地下城大部分人對喪屍是沒有還手能力的，電網覆蓋範圍大，威力也強，是最好的選擇。”丁營濤看向牧冶，挑了挑眉，那意思是你說句話啊？！

牧冶也點點頭“吳隊是擔心裝置問題？”

“我們確實有這方面的考慮，我們父輩當年也考慮到電網的防禦優勢，但是，牧隊，我們的能源可能不足以長時間支援長電網工作。”宋琦抿了抿唇，吳毅臉上也是不難看出為難。

牧冶站起來笑著拍了拍吳毅的肩膀“裝置不夠，我們就把這座城翻一遍，總能拆出能用的東西，至於你們說的能源問題”牧冶指了指丁營濤“丁哥能解決。”

吳毅和宋琦都有點錯愕，看向一邊抱著手的丁營濤。

丁營濤點頭啊點頭。

這天牧冶帶著荼淼來到地下城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地下城的孩子在這裡接受教育，地方不算大，分了五個教室，休息時間年紀小些的孩子三三兩兩的打鬧，牧冶看得有趣，帶著荼淼進了其中一間。

一個女孩陪著他們，牧冶看她有些眼熟。

“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女孩看見牧冶和荼淼有點驚訝。

牧冶擺擺手“我們隨便看看，你忙你的就行了。”這個女孩牧冶是見過的，是他們來到地下城那天博士派來找宋琦的那個姑娘，眼睛大大的特別亮。

女孩點點頭，繼續帶著幾個小姑娘摺紙鶴。

牧冶抱起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小男孩頭髮烏黑，面板卻很白很可愛，乖乖坐在座位上看著其他人，男孩被陌生人抱起來也沒有感覺害怕，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他。

牧冶拉了拉他的手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也不說話，牧冶還想說點什麼，一直圍著這群孩子轉的姑娘說話了“他叫皓皓，他不能說話了。”

牧冶有些錯愕“什麼？……什麼叫不能？”

姑娘摸了摸小男孩的頭“他媽媽一個月前被喪屍咬了，當時他就在旁邊……被嚇到了失聲了……現在也成了孤兒了。”

牧冶沉默了一會，沒有抓字眼裡的那個“也”而是看向那個姑娘“……呃，我們見過一次，還不知道怎麼稱呼。”

姑娘輕輕笑了一下，好像並不在意“叫我歲歲就好了，我們確實見過一次，牧隊。”

牧冶看著周圍的孩子有些好奇“他們學的都是什麼？”

歲歲給一個小女孩擦了擦手“年紀小些的孩子主要還是認字學算術什麼的，年紀大些的，就教他們一些能活下去的本領……吳隊宋哥他們也會經常過來的，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這裡還活著的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與進化、末世有關的一切連博士和大家都還在摸索，沒有人能給他們一個明確的答案。”

牧冶發現他一個月能被噎得沒話說的次數加起來都沒有這幾天在地下城多，他明白很多時候，別人不是在抱怨或是傾訴什麼，但是每每聽到一些對他來說，或者說他站在人類基地的角度也無能為力的時候，他只能沉默。

“………這些孩子裡，進化的孩子多嗎？”

歲歲點點頭“有十多個呢……差不多都是十二三歲的孩子，哨兵嚮導都有。”

牧冶點點頭，心裡有數了，他一轉頭看見荼淼和兩個小孩蹲在地上。

荼淼聽了一會有些無聊，他蹲下來跟兩個男孩一起用簡陋的工具玩起了搭房子，他頭髮有些長了，低頭的時候牧冶都看不見他的臉。

牧冶把皓皓放下，問歲歲“……有頭繩嗎？”

歲歲愣了一下，撩起左手的袖子露出手腕上纏著的三隻頭繩“你想要哪個？”

牧冶笑了起來，看中了那個繫著一個小小的橘色橙子的，他伸出的手停了幾秒，選了繫了一個黑白小熊貓的“這個吧。”

歲歲很乾脆的摘下來遞給他。

牧冶拿著頭繩看了看“……荼淼，過來。”

塗淼抬頭看了他一眼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牧冶面前，歪了歪頭。

自從那天牧冶跟他商量不喊“哥哥”他沒同意之後，他就乾脆不喊了，說話倒是利索了很多。

牧冶有點無奈，還是任勞任怨走過去給他紮了個半扎發，頭髮撩起來露出了飽滿的額頭和那雙漂亮的眼睛，牧冶幫他調整了一下後面的小揪揪，解釋道“太長了遮眼睛。”荼淼抬手摸了摸，點點頭。

“我就知道你們在這裡！”陳笙把著門，出現在門口。

一群小孩看見他特別開心，一起撲上去抱著他喊“陳笙哥哥”。

“有事嗎？我們……”

“不是不是……”陳笙一邊怕小孩們摔到，一邊護著藏在身後的東西“哎呦，你們天天見我，怎麼還是這麼激動啊？”歲歲看他應付不過來主動把孩子們都帶走了。

陳笙指了指荼淼“咳，沒什麼事發生，牧隊………我找一下塗淼。”

然後牧冶坐在皓皓剛才坐的小板凳上，陳笙從身後掏出來一小束白色的花遞給荼淼“這個……是給你的。”

荼淼還沒反應過來手裡被塞了一束花，他看了看手裡的花又看了看陳笙，有些不明所以還是彎了彎眼睛，說“謝謝。”他聲音沒有了沙啞，很好聽，不像牧冶那種磁性有力量，但就是很好聽。

陳笙紅了臉，說話都磕巴了“不、不客氣……你喜歡，就行。”

歲歲從門口探頭想看看他們在幹什麼就看見了荼淼手上的花。

“我靠……陳哥，你把博士的花摘了！我們好不容易才養活的！”

“我……琦哥給我的，說可以摘！”

“啊！”歲歲的語氣特別心疼，荼淼感覺到歲歲因為他手裡的花不高興了，又不知道怎麼處理，下意識看向牧冶，從口型看應該是想喊哥哥，又忽然閉了嘴。

牧冶勾了勾唇，忍著笑，每次看荼淼不知所措的樣子他都覺得有意思，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和他那隻呆頭呆腦的熊有些像。

就見荼淼把手裡用線捆在一起的花束拆開，拿了一支遞給歲歲“給你。”

歲歲本來一臉難過，拿到花的時候眼睛一亮，欣喜道“謝謝！”

荼淼回了他一個微笑，陳笙本來想阻止他的話嚥了下去。

牧冶和荼淼帶著花回到住處的時候，收雲他們已經回來了，磕磕一眼看見荼淼手裡的花，有些吃驚“花哎，哪來的？”

收雲也很有興趣的樣子，外面冰天雪地的，人類種群要活著都困難，更別說嬌弱的花了，這份禮物倒是珍貴。

荼淼二話沒說給他們一人分了一朵白色的花，包括丁營濤，一直以來荼淼對他的態度都比較冷淡，但還是把一朵小白花放到他手邊。

丁營濤有些稀罕，挑了挑眉拿起來仔細看了看。

磕磕欣喜道“這就給我們了？”

“嗯。”荼淼點點頭。

收雲拿起花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說實話他沒有嗅到花香，但是總覺得有一種植物生機勃勃的味道“荼淼，你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荼淼搖搖頭，他確實不知道，陳笙莫名其妙給他了，他就接了，現在看大家的反應這是很珍貴的東西。

“這花的名字和你的名字有點像——這是……荼蘼花，它的花語是末路之美，外面冰天雪地的，要養活很難的，更何況開了這麼好看的花……陳笙給你的吧，自己不留一朵嗎？”

荼淼聽到花名的時候愣了一下，又點點頭，花很好看。

牧冶支著頭，看著他把手裡的花分乾淨也沒有自己的份，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那我的呢？”

荼淼看過來他解釋道“花——沒有我的份兒嗎？”

荼淼一愣，一共就五朵，前面已經給了歲歲一朵，又給了收雲他們四個，哪裡還有剩下的？

他看向牧冶，給他看自己的手“沒了……”

牧冶氣笑了，這兩天荼淼對他的態度就像是一個對家長耍脾氣的小朋友，他其實有點不適應卻又不覺得討厭，很多時候就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牧冶笑了笑不逗他了，問起了電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