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嶺看著沈書元走出去,走到沈母面前,有些無奈地指了指她:“你啊,婦人之見!”

“我,我這也是擔心兒子!”沈母有些委屈的說道。

“兒子對於此事一知半解,戚許就更單純了,他原來那樣的家境,他能知道什麼?”

沈嶺嘆了口氣:“你不說,孩子們想都不會想,你總是說來說去,他們就算不知道,但也架不住想啊!”

沈母低頭思想片刻,有些焦急的抬頭:“那,那怎麼辦?”

“別提了,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兒子為人如何,你是清楚地,他就能那麼蠢,讓人把便宜佔去了?”

沈嶺搖搖頭:“本來這兩天正要忙,好了,這下人傷著了,我還要去找零工,找了還要自己看著,你看看,這都什麼事!”

沈母咬住下唇,微微嘆氣,不再說話。

沈書元回了屋,看到戚許坐在床上,就知道他還是擔心。

“沒事,我都和娘說好了。”沈書元坐到床邊:“這幾日你都好好歇著,白日在家有事就喊娘,別不好意思,你不早點好,爹和我只能更辛苦。”

戚許點點頭。

沈書元走到一邊,搬出了一個木頭小几:“我等下擦乾淨,明日我走了,就放到床角,你只是傷了腿,手上還是有力氣的。”

“我今晚再給你寫幾幅字,明日在家,就坐在床上,用這小几練字,我晚上回來檢查。”

“嗯。”戚許乖乖點頭。

沈書元知道讓他就這樣躺著,他肯定要找事做,只能自己先給他安排事情才行。

“習字很難,也很枯燥,但這是必須得,正好最近靜心,好好學學,也能練練心境。”

戚許看著沈書元搬著木頭小几走出去,抬手摸了下上了的右腿,有些懊悔的捶了下。

第二天早上沈書元便跟著沈嶺出去擔水了,兩人也不過就擔了一桶,沈書元便感覺肩膀處的重量有些吃不住。

等到兩缸水都挑滿,他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有些心疼的看了眼緊閉的屋門。

沈嶺眼眸微垂,輕聲說了句:“各司其職。”

沈書元看著父親的背影,輕輕撥出一口氣,他推開房門,看到戚許坐在床邊:“你起來做什麼?”

他快步走到床邊,讓戚許躺下。

戚許是從梯子上摔了下來,雖然傷的是腳踝,可腰側也有一處淤青。

“你看你額間的汗,明天還是我去擔水吧。”戚許心疼地說道。

沈書元搖搖頭,抬手擦了一把汗:“我一直以為,這就是個體力活,沒想到還挺難,不是光有力氣就行。”

“戚許,你真厲害。”

戚許有些詫異,沒想到沈書元會這麼說自己,有些害羞的揉了下頭:“我……我是挺厲害的……”

沈書元聽到他的話有些詫異,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他繼續說道:“所有以後這種活,都交給我就行。”

沈書元微微搖頭,擰了帕子遞給他:“擦擦臉,我等下用完膳,就要去學堂了。”

看他將臉擦乾淨,沈書元又交代道:“腰側雖然傷的不重,但這幾天還是多躺躺,後面年關將近,父親也會忙起來,你就算腿腳不便,也能去幫他看看店。”

戚許點頭:“我知道,我好好養傷。”

冬日天寒,沈書元在學堂坐了半日,覺得早上挑水的肩膀,越發的痠疼,估計是凍到了,他抬手揉了揉肩膀。

王夫子看見走到他的身邊:“傷到了?”

“哦,今早陪著我爹挑水,估計是吃力的方式不對。”沈書元說道。

“挑水?”王夫子有些不解,沈家的家境歲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從沒苦過孩子,怎麼都要自己挑水了?

“嗯,本來都是表兄做的,他昨日傷了腿。”沈書元解釋道。

“最近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還有幾月時間,這對你很重要。”王夫子是很看好沈書元的。

沈書元點點頭:“學業固然重要,學生也很重視,但人間百態,也應不懼。”

王夫子笑著搖頭:“想嘗百態,多的是機會,不急在這一時。對了,老夫今天找你,是有一事,看看你可有興趣。”

沈書元不解的看著他。

“前段時間,你不是寫了些字嗎?其中有一幅,有位貴人看上了,想讓你幫著再寫一幅百壽圖,這個比較花時間和精力,我也不想你寫,但又覺得,應該寫。”

沈書元點點頭,王夫子既然說是貴人,估計應該是官場中人,這就是他覺得應該寫的原因。

“一幅字,雖然要花些精力,但也無妨,學生寫!”沈書元點點頭。

王夫子將要求和細節說給他聽,同時將對方準備的筆墨紙硯交給了他:“一定要重視!”

沈書元看著其中的金墨微怔,雖然金墨再達官貴人家中不算稀奇,但這根墨條看上去就十分精緻,只怕不是輕易可以得到的。

“學生明白。”他慎重的收好東西,給夫子行了個禮。

晚上,他到家,用完晚膳,先幫戚許上了藥,他才走到桌邊,攤開今天交給他的東西,細細琢磨應該如何書寫。

研究了一會之後,他決定還是先用正常的紙墨練習兩遍,再正式書寫。

戚許躺在床上,看出他和平時不同的架勢,出聲問道:“要做什麼嗎?”

沈書元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幫夫子寫點東西,需要認真一些。”

戚許聽他這麼說,趕緊噤聲不語,只是認真的看著他。

沈書元凝神屏氣,一幅字的好壞,可不光是字,是不是整齊有度。

還需體現運筆之人的神,氣,骨,肉,血,這也是為什麼有些人寫了一幅字,畫了一幅畫,便就已經彈精力竭。

這其中包含的氣韻,都是獨一無二的。

右側的肩膀又開始微微泛疼,沈書元才停下了筆,今晚花費了一個時辰,也就寫了四十來個字,而且有些還不太滿意,看來這件事確實要花不少的精力。

他站起身,揉了揉腰,抬手擦了把滲出汗液的額頭,看了一眼戚許:“我準備擦一下身子,你要也擦擦嗎?”

“我不了,身上還有藥,等兩天再擦。”戚許搖搖頭,他沒守著灶火,估計也沒那麼多熱水。

沈書元點點頭,長呼一口氣,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戚許,忍不住的舔了下唇間。

如果等下戚許說,他傷口疼,那就再親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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