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元喝著面前的茶,偶爾看一看窗外,雖然還有幾天就過年了,但這幾天街上的人還是不少的。

宵歌站在他的身後看著外面,也感嘆道:“今日還有這麼些人,再過兩天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街上瞬間就冷清了。”

沈書元點點頭,這就是年味,一年當中的任何時節都沒法複製這一刻的感覺。

戚許帶著戚二和戚小妞在街上走著,這一刻他突然覺得看到了曾經的自已。

對什麼都新奇,卻又一句話都不敢問,什麼也都不敢要,只敢睜著眼睛這裡看看,那裡看看。

於人八跟在幾人的身後,主動說道:“少爺和小姐要不要吃點什麼小玩意?”

戚許這才有些恍然,點點頭,讓於人八帶著他們兩人去買些點心和糖水。

他的注意力則一直還在茶樓的門口。

沈書元還在喝著茶,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宵歌上前開啟門,就看到站在門外的梁鶴川。

“沈大人!”梁鶴川笑著說道:“剛才路過還以為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沈大人。”

沈書元其實還有些詫異,他想過會有人來找自已,卻沒想到會是梁相,他眼眸微暗,站起身行禮:“梁相。”

梁鶴川主動住進了包間,宵歌回身看了一眼,大人沒有說話,便走了出去招呼小二再上一杯茶。

“沈大人的氣色好了不少啊。”

沈書元微微點頭:“只是看起來還行。”

“都快過年了,沈大人不在府裡好好的養身子,怎麼出門了呢?”梁鶴川問道。

“都快多年了,還勞煩梁相記掛了。”沈書元笑著說道。

梁鶴川看了一眼窗外:“可憐齊王殿下,還未到萬安寺,這年也不知道在哪過。”

沈書元垂眸笑了下:“梁相是為了此事而來?”

梁鶴川眼神凌厲:“沈大人穎悟絕倫,當初就算齊王有失言之處,定也有應對之法,卻偏偏選了兩傷之局,難道不是故意為之?”

沈書元失笑出聲:“今天我就算說句是,又能有何呢?”

“你!”梁鶴川瞬間起身,指著沈書元:“戕害皇子,好一句又能如何!”

“梁相,齊王殿下現在可還好好的,你這句戕害,是覺得我此刻做的不夠,還要再做點什麼嗎?”沈書元抬眸看著他。

梁鶴川剛要說話,包廂的門被推開,他剛要呵斥就看到戚許冷著臉走了進來。

他直直走到沈書元身邊,握住披風一抬手,就將人罩進了懷裡緊緊遮住。

沈書元突然被他圈進懷裡,只覺得暖和異常,下意識的將臉貼上了他的胸口,才又後知後覺對面還有個梁相。

不過眼不見為淨,戚許既然來了就交給他吧,反正自已在這,也不能叫戚許吃了虧。

“戚將軍!”梁鶴川冷哼一聲:“你們二人現在還真的是毫無顧忌!”

“梁相管好自已就行了,我們二人的私事與你無關!”戚許冷聲說道。

“你!”梁鶴川點點頭:“老夫倒想看看戚將軍能威武多久,沈大人又能清白多久!

你要知道,只要當初他進齊王府的事情洩露出去,這外面的傳言只怕要再變上一變。”

沈書元聽到這話,擔憂戚許生氣,著了對方的道,剛想動,卻被戚許緊緊抱住。

“梁相,齊王可能走的急,有些話沒和梁相說,當日他和寧王被押出御書房的時候,皇上說的是,如果此事外傳,不會調查,兩位王爺以死謝罪!”

戚許冷眼看著他:“所以這是你拿捏我們的手段,於我們而言也一樣,如果我們想要他們二人的命,傳一傳又何妨?

我和清知都遞過辭官的摺子,這京城也不是我們想待的地方。

若是逼急了,離開西雍又何妨?”

梁鶴川聽到這話,臉色變了,他今日本也不是為了結怨,此刻深吸一口氣,對著兩人行了個禮:“千錯萬錯,齊王殿下的錯,老夫不會不認,只是事已了,還望沈大人不要過多計較。”

這下換戚許冷哼一聲:“當初齊王殿下用了宮中密藥,清知身子被折騰的養了許久都沒好,這番折騰更是雪上加霜,這些事情想了?只怕不易!”

沈書元聽到,抬手拉了拉戚許的腰帶。

“什麼密藥?”梁鶴川顯然不知,他面色一變,重重嘆了口氣,便轉身離開。

在他走到門邊的時候,沈書元拉開戚許遮擋自已的披風,出聲說道:“梁相這一生為了西雍鞠躬盡瘁,齊王於您是至親,心中有所偏袒是人之常情。

此番之事,雖看著齊王受了罰,若真能開悟一二又何嘗不是運?”

梁鶴川沒有回身,只是站了一會,便走出了包間。

這次的事情,當日他是生氣的,但齊王離京,他這段時日想了想,也知道怪沈書元沒什麼意義,還平添禍端。

齊王殿下自幼便有些小家子氣,這多年了,看似改了,卻又總會在不經意的地方顯露。

赤州之行非要鬧個行刺,若不是當時京中本就有事,加上柳家之事不能再拖,只怕一道聖旨赤州都去不了。

這次之事,本來都安排的好好的,非要在這裡招惹下沈書元,結果把自已也搭進去了。

就像沈書元說的,若是此行真的能讓他把這點小毛病改過來,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戚許鬆開披風,蹲下身子,抬頭看著沈書元:“我就知道,你突然要出門定然是不安好心。”

沈書元微微挑眉,他以為是戚許看到梁鶴川進了茶樓,亦或者是宵歌去尋了他,卻獨獨沒想過,他是一早就猜到了。

“為官這麼多年,我也會看的!”戚許笑了下:“只是原來你在,我便什麼都不想。”

沈書元抬手摸上他的臉,剛要說話,戚二和戚小妞捧著一堆東西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都愣住了。

戚許卻一點都沒尷尬,起身說道:“買了什麼好東西,來坐下吃。”

沈書元一直盯著戚許看,這次的戚郎和原來都不一樣,原來雖然能說清楚一些道理,實際卻做的時候卻總是會差點。

而這次說清楚了,也做的到了,看來自已的戚郎真的可以與自已並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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