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元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方位是不是正確。

夜已經越來越深,他們兩人從下午就滴水未進,沈書元也不敢大口喘氣,就怕會越來越渴。

“沈書元!”

他突然聽到一聲呼喊,他努力睜開眼睛,向前看著:“杜藍……”

他以為自己喊出了聲,實際上只是動了動嘴皮。

他雙腿終於支撐不住的用力跪倒地上,但就算這樣他也沒摔到背上的戚許。

“清知!戚許!”杜藍遠遠跑來,托住他背上的戚許。

“馬車,追……”

背上的戚許被拖住,沈書元再也撐不住自己的身子,直接摔在地上,但還記著讓杜藍去追巫醫。

“虺族的巫醫,我抓到了,別急!”杜藍說道。

沈書元聽到這句話,終於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齊賀趕著馬車過來,趕緊上前幫著杜藍托住戚許,想先把他搬上車。

“你們別弄了,他這樣肯定是有傷,你們去,小心點。”寧崢騎著馬上前,看著兩人的狼狽眯起了眼睛。

杜藍上了車,看著暈過去的兩人,心裡一陣慶幸,還好他晚上沒有妥協,在寧崢的大帳裡好好的鬧了一場,才讓他帶了五千精兵出來尋人。

要不,這麼深的夜兩人暈在路上,戚許身上還有傷,萬一引來了野獸,就危險了。

眾人回到軍營,御醫跟著齊王走了,自然也只能用軍醫了。

“寧將軍,你的大夫,能信嗎?”杜藍問的直接。

“人都回來了,巫醫也帶回來了,他們是功臣,本將還要上書朝廷,怎麼會不用心醫治?”寧崢也給了準話。

杜藍也知道此刻除了相信,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守在一邊,藥也是讓齊賀去煎的。

戚許身上的傷口不大,但一直沒有止住血,所以才會暈過去,此刻回來處理了傷口,也就沒有大礙了。

他昏睡了一個時辰也就睜眼了,剛睜眼他就撐起了自己,看到懷裡的清知,他才撥出一口氣,放鬆的躺下了。

他看了看四周,是自己的軍帳,既然回來了,還能讓人躺在自己懷裡,估計是杜藍安排的,就是怕彼此醒了,看不到對方,又要亂動。

戚許笑了下,杜大人還真是心細如髮。

他看著睡熟的沈書元,抬手摸了下他的臉頰,再次閉上了眼睛。

寧崢處理完外面的事情,來了戚許的軍帳,外面有他安排的人把守,杜藍已經被他趕回去了,就是因為他有事想要單獨問兩人。

他走進帳中,看著睡在一起的兩人,抬手準備觸碰沈書元的臉,將他喊醒,畢竟他只是太累和缺水,身上並沒有傷口。

可他的手還沒碰到,就被一隻手緊緊捏住了手腕。

“別隨便碰他!”戚許半坐起身,將沈書元的臉護進自己懷裡,眼神中殺氣四溢。

寧崢不甚在意,轉動手腕,準備將手抽回來。

誰知道戚許卻捏住了他的經脈,手指一個用力。

寧崢的神色瞬間變了,若是旁人,戚許這一捏估計能將手骨直接捏碎。

“呵……戚許,你活膩了?”他咬牙問道。

戚許卻只能冷眼看著他:“設計我,沒關係,設計他,你已經活膩了,我說過,我孑然一身,不虧!”

寧崢正要說話,卻突然察覺出不對,戚許現在護住沈書元的姿勢……

“你喜歡他?”

戚許神色未變:“是!”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所以才會這麼生氣?”

寧崢故意虛晃一招,用另一隻手攻向沈書元,戚許的手果然鬆了勁,他快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戚許,你真的有些可笑,你喜歡一名男子?”寧崢似乎覺得不可思議,又重複了一遍。

他低眼看了看昏睡的沈書元,還是忍不住的笑出了聲:“就因為他長得好看?”

戚許沒有說話,只是將人護的更緊,他知道他這樣表露心意,可能會給清知帶來麻煩,但他真的忍不住了。

“你喜歡男子沒什麼,但你喜歡這樣一個人?”寧崢退了兩步指著沈書元:“你不會以為他也會喜歡你吧?”

“戚許,他是榜眼,是皇上欽點的榜眼,相貌出眾,學識淵博,得朝中諸多大臣賞識,他這樣的人,說的大一些,就算是縣主郡主他都娶得。

哈哈哈,你居然喜歡他?還真的自不量力,那日你回皇上得話,說的就是他啊?

哈哈哈哈哈……”

寧崢似乎真的忍不住了:“我在朝中見過的人多了,連我都覺得沈書元的精明是讓人忌憚的,你這樣的人,能玩得過他?”

戚許冷眼看著他:“不准你這麼說他。”

“情人眼裡出西施,但戚許,你完了。”寧崢似乎真的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事情:“怪不得他今天上馬車的時候那樣看你,只是一個眼神,你就願意為他賣命,他倒是知道怎麼拿捏你!”

他說完之後長呼一口氣,還在原地轉了一圈:“戚許啊,戚許,我要是你就離他遠遠地。”

“所以你不是我!”戚許直接說道:“我可以為了他去死,所以你以後算計他的時候,想想是不是先弄死我!”

寧崢瞬間沉了臉:“你認真的?戚許,本將可不是隻有東臨關,整個赤州的兵力八成都在我手中,我背後還有鎮國公府。”

“那又如何?我什麼都沒有,所以什麼都不在乎,我只要他好好的,別的都不要。”戚許也說的直接:“傷了他的人,配上命,我也不會放過!”

寧崢點點頭:“行,本將明白了。”

戚許看著他轉身離開,一低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沈書元,剛才堅毅的臉龐,已經不見,眼神中泛起了水汽。

完了,自己剛才氣瘋了,等到清知醒了,知道自己和寧崢說了這些,是不是會生氣啊?

應該會吧?怎麼才能哄好?或者怎麼才能補救?

但自己說的,是自己喜歡,沒有說清知也喜歡自己,這樣是不是會好一點啊?

他縮排被子,躺在沈書元的身邊,委屈的撇著嘴,又悄悄親了下:“提前認錯了,不能生氣的。”

他緊張的深吸一口氣,將沈書元的手塞進了自己的衣襟,這樣清知醒的時候會開心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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