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元感覺似乎有陣微風拂面,心中頓覺疑惑,迷糊的睜開眼睛,只覺得頭暈腦脹。

他坐起身,扶住額,回憶了半天,才憶起暈過去前的一幕。

當時便覺得困頓,只怕是茶盞中就已經先下了藥,就算自己不去後院,臺上鬧起來了,也會趁亂想辦法帶走自己。

只是那樣更加困難而已。

他掙扎著站起身,看到窗外,一男子身襲白衣,憑欄遠眺。

李予知?

沈書元走到門邊,繞到了他身邊,還未開口,便聽到他說:“醒了?吹吹風吧,這裡很舒服。”

沈書元看著外面的魚池假山,點點頭,依欄而坐:“是你抓我來的?”

“自然不是,得見故人,我心惶恐。”李予知抬手給他倒了一杯茶:“醒醒神吧。”

沈書元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也沒急著開口說話,而是看著面前景緻。

就像李予知說的,微風拂面,景色宜人,確實讓人身心舒暢。

李予知有些詫異轉頭,看著他一臉愜意,搖搖頭說道:“當初在縣學,雖相處不久,可你卻讓我印象深刻。”

“為何?”沈書元配合問道。

“皮囊尚可,性格清高……”

這兩句話說的有些刻薄,但沈書元只是淡淡一笑:“謝謝誇獎。”

“今日再見,卻發現,當初的自己看的不夠通透。”李予知一直看著魚池,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給誰聽的。

沈書元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喝著茶,看著景,有些事情他主動開口,定會落於下風。

“你就這麼放心喝我給的茶?”李予知問道。

“我人已在此,連是何處都無從查詢,再下藥迷暈,與你有何好處?”沈書元說完又喝了一口茶。

他此刻還不算完全清醒,喝些茶水正好。

“你不好奇,我為何在這?”李予知終於忍不住,主動問道。

“此事與我無關,你若願說,我便聽著。”沈書元沒有看他,依舊品茗賞景。

李予知笑了下:“我看過皇榜,知道你中了榜眼。”

語氣中的羨慕之意,沈書元自然聽的出來,寒窗苦讀,不就是為了一朝得中。

縣學每科的癝生也就十人左右,當年能成為癝生的李予知,也是同窗中的佼佼之輩。

只是,世事無常……

“如果我還能科舉,定也能中得進士吧?”李予知的語氣中滿是憧憬。

沈書元聽到此話,轉頭看了他一眼,別的事情他無法共情,但這件他卻可以。

他們能考進縣學,成為癝生,都是付出了極大的心血的。

賢然道人之前就打趣過他和杜藍,問他們讀書人又不用練功,為何都起的如此早。

他們怎麼不用練功,只是練的功不同罷了。

“不用這麼同情的看著我……”李予知灑脫的笑了下。

“不是同情,是有些惋惜……”沈書元搖搖頭,說到底當初的事情,也不是李予知自己的錯。

“我考上縣學的前一年,也是這個時節,聽說有燈會,爹帶著我們一家人來了靖南府遊玩……”

李予知似乎沉浸到了某種記憶中:“我沒怎麼出過遠門,為人也有些呆愣。

呵呵呵,我知道在縣學的時候,和你的機敏比起來,我就是個書呆子……”

沈書元沒有說話,似乎回憶起了當初的李予知,坐在一處角落,埋頭看書,也不與旁人說話。

“我在街上撞了個人,雖然道了歉,但對方就是不依不饒。

我爹多少也算是個官,疏通之後,這件事便了了。可卻是我以為的了了……

很快靖南王就派人來了家裡,說要提親……”

沈書元眼神微動,這件事倒和他們前幾日猜測的有些相似了……

“我爹怎麼會同意……”

沈書元似有不解的看著他。

“你是覺得我爹不知好歹?”李予知笑著問道。

沈書元微微抬頭:“只是覺得以卵擊石,沒有必要……”

“可如果我說,靖南王提親的物件,是我呢?”

沈書元愣在了當下,靖南這處可沒有契兄弟的習俗,而且靖南王又怎麼可能需要契兄弟?

“所以你爹的那件事?”

難道還真讓他們猜對了,從頭到尾就是陷害?

“那是他咎由自取。”李予知說完,看著沈書元的神色笑了下:“哪有那麼多的事情,都一定有前因後果,環環串聯呢?”

“我至今不解,你為何要在水井中下藥。”沈書元終於開口,問出心中唯一疑惑。

當年令史下獄,只要查明和李予知無關,雖然仕途有阻,但人生還有那麼多條路可以走不是嗎?

這和自己犯錯下獄,完全不是一件事。

李予知聽到這個問題,自嘲的笑了下:“我收回剛才的那句話,沒有因哪來的果……”

“我從沒有在水井中下過藥……”

沈書元微微點頭,當年這件事鬧的縣裡人心惶惶,他從沒有懷疑過真偽,只是心中不解。

“你信?”李予知似乎很詫異。

“信,這本就是當年,我唯一想不清楚的一件事,就算是書呆子,就算待人接物差了些,可讀書多年,心中絜矩自有尺度。”沈書元淡淡說道。

“那張大哥家的老母親又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人心難測,他這一輩子為了這個老母親,錢財散盡,連個媳婦都沒有,可偏偏這個累贅,還能活那麼久,誰知道呢?”李予知痴痴的笑了兩聲。

沈書元看著面前的魚池,也緩緩撥出一口氣。

當年的事情,每一件都是獨立發生,卻又被人有心串聯,最終變成了讓人折骨的利刃。

他不想轉頭,看向當年被迫折骨的少年,同樣的情形,發生在自己身上,又能如何抗爭呢?

“為了活著,有些東西丟棄了,也就丟棄了……”李予知看似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沈書元點點頭,活著尚有一線生機,死了便只剩下虛無,人雖有風骨,卻也逃脫不了世俗。

“你來靖南所為何事?有什麼想問我的嗎?”李予知問道。

沈書元微微搖頭:“有事,卻無需問你!”

李予知呆愣片刻,垂眸低笑:“當年在縣學,我覺得我們同為癝生,為何夫子似乎就是更看中你。

現今卻明白了,與你相比,確實是我不配了!”

沈書元並未安慰,有些事,不論是真的想通,還是表面客套,別人心中的思緒,本就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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