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吃完飯,眾人又在城中轉了轉,才回到了客棧。

“我還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杜藍坐在屋中,看著外面的街道人來人往。

沈書元也點點頭,他本來想著提前幾天到,就算他們在街上逛的多,時間短也不會引人注意,誰知道差點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據說靖州境內有點名望的都會過來祝壽。”賢然道人說道。

沈書元也走到了街邊,看著外面的熱鬧。

“安居樂業,欣欣向榮……”

“確實挺好的,從水患之地到了這,覺得就像走進了桃花源。”賢然道人也站到了窗邊。

杜藍被擠開,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坐回桌邊。

“那不是挺好的嗎?”戚許看到杜藍坐回來,想著是不是能把師父擠走,自己站到清知身邊。

沈書元卻已經回身,也坐到了桌邊:“不好……”

“為什麼?”戚許不解。

“因為這裡是靖州!”杜藍站起身,給幾人都倒了杯茶:“道人來喝點茶。”

“是靖州怎麼了?百姓生活的好不就行了,有些虛名別太看重。”賢然道人走回桌邊。

戚許還是不太懂的看著沈書元。

沈書元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因為這裡是靖南王的封地,這裡的百姓只會感激靖南王,而不會覺得他們是西雍的百姓,應該感謝皇上。”

“過的好不就行了嗎?感謝誰重要嗎?水患的時候,我覺得茌臨縣的百姓應該更多都是感謝你啊。”戚許說道。

“這可不一樣,我是在朝為官,不管怎麼感謝我,那也不是我的封地。

我吃的是朝廷俸祿,可不是地方食邑。”

看出戚許還是有些疑惑,沈書元想了下說道:“就像當年,你送水給他們,小吳是不是也一起,但是感謝小吳的多,還是感謝爹和你的多?”

戚許緩緩點頭:“有些懂了,爹不同意,我們也不能做,所以他們都知道,是沈家在給他們送水。”

“我放糧也好,轉移也好,給他們銀子也好,這些都是朝廷的,可不是我自己的。”

“但,靖南王能讓這裡的百姓過的好,不就行了嗎?”戚許還是不解。

“沒說錯。”沈書元笑了下:“可怕的就是,這裡過的好了,他有歪心思。”

“你要知道,靖南在整個西雍都算是一處極好的地方,遠離戰亂,四季如春,皇上還給了很多的特權,因為有這些,才會過的這麼好。”

沈書元看出戚許還是不懂,也不再多說,這些要他自己想清楚:“道人怎麼看?”

“我?我和戚許一樣,百姓過的好就行了,想那許多!”賢然道人搖搖頭。

杜藍和沈書元對視一眼,都笑著搖搖頭,話是這麼說沒錯,靖南王只要沒有歪心思,當然好。

但如果他有別的想法,到頭來苦的還是百姓。

“齊賀呢?”沈書元岔開話題。

“我讓他去街上轉轉,我們幾個還是太過顯眼。”杜藍聳聳肩,笑著說道。

賢然道人跟著點點頭,自然的收下了這句誇獎。

因為房間緊張,戚許自然還是和沈書元睡一間,晚上兩人洗漱完,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街景。

“連日趕路,今年的中秋都沒過。”沈書元看著外面的花燈說道。

“我們在一起,就算過了一半了。”戚許笨拙的說道,

沈書元回頭看他,隨即明白為何是一半,因為他在,但爹孃不在。

“為官這幾年,我就沒和爹孃一起過過中秋,今年有你,雖然沒有好好過,但人在就已經很好了。”

沈書元放鬆的靠在戚許的懷裡,長長撥出一口氣。

“清知,你看他們都很開心,這麼晚的時辰,這麼多人還在街上,就代表這裡還很安全,為什麼要破壞呢?”

沈書元搖搖頭:“戚許,你要知道,想破壞的人不是我們,更不是皇上。

靖南王如果願意,就這樣過一輩子,沒有任何人會破壞。

但如果他想要做些什麼,不僅這裡的安居樂業沒了,很多地方的百姓都會流離失所,無辜喪命。”

戚許聽到這句話,緊緊的抱住了沈書元:“清知,你沒去過西北,你不知道那裡的百姓有多難……”

沈書元聽到這句話,回身將戚許推到窗後,低頭親了他一下。

戚許心善,雖然自己沒看過戰火連連的邊關是什麼樣,但猜也能猜到。

戚許親眼看見的時候,應該會更加難過。

“我那時突然覺得,曾經計較一碗雞湯的自己,很可笑。”

戚許的眼神中充滿了憐憫,不捨和痛苦,這些他都沒有和旁人說過,他知道他要堅強,他要做的更多。

沈書元抬手將他抱進懷裡:“你計較的從來都不是一碗雞湯,而我覺得你應該計較。

這和邊關百姓的苦難,沒有關係。

他們不會因為你不計較,而變得更好,你也不會因為不計較,而不同情他們。

所以,這兩件事,本就沒有關聯,為何要用不相關的事情,懲罰自己呢?”

戚許想了一下,放鬆的笑出聲:“清知,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很多的事情,總有一天都會想明白的,有我,想明白的快些,沒我,慢些,總歸都會懂的。”

沈書元緩緩低頭,觸碰上戚許的雙唇,這一處的柔軟,就像戚許的內心一般。

沈書元這一刻,才有些明白,為何自己這麼痴迷這一處的柔軟,因為這就是戚許最吸引他的地方。

“手!窗戶……”戚許急的不知道應該先拒絕哪個……

“看不見的……”沈書元嘀嘀咕咕地說著。

“之前你說床幔已放,方寸之間,然後又變成了屋門關上就行,那次在小院,是院門,這次窗戶不關都可以了?”

戚許真的不知道如何說才好,重話他捨不得說,道理他說不明白。

沈書元終於抬首,認真的看著戚許:“食色性也,這口腹之慾,我還是能剋制一二。”

他的手又摸上了戚許的腰:“可你,我怎麼都剋制不住,功虧一簣啊……”

戚許忍不住笑出來聲,他抬手,托住沈書元不住搖著的頭:“那是我的榮幸。”

“既然知道是榮幸,你管那窗戶關沒關!”沈書元裝作惡狠狠的說了一句,再次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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