潰堤來的既突然又不突然,茌臨縣內的準備都做好了,當發現已經有豁口的時候,城內就緊閉城門,封城了。

孟炎給了城內五百兵,但領軍的卻不是戚許,說是有別的任務給他,不能被封在城內。

既然不是戚許,和他們打交道的事情,沈書元便都交給了盧知意。

沈書元也已經能起身了,這天他站在廊下,看著天空,賢然道人走了過來。

“這雨,一時半刻停不了,封城不知道能撐多久。”賢然道人說道。

沈書元點點頭,現在解的只是燃眉之急,只能希望,陵州境內遇災的地方多了,州府會上報朝廷,安排救災,不然光靠縣內苦撐,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不過這次沈書元的方法,賢然道人倒有些意外,他的關閉城門,封城,並不是單純的依靠城門來抵禦水患。

而是在門內,以城牆的磚石砌出了半丈高的圍牆,後面用沙石袋加固,就算水患來了,也可以抵禦一陣子,而不是快速的滲水入城,無處可逃。

“老道還以為,你會問問戚許去做什麼了。”賢然道人又說道。

沈書元微微搖頭:“我之前就和他說過啦,公務的事情,無需互通,有些事情,彼此不知道,反而更好。”

賢然道人點點頭,思量了一下才說道:“雖然那次你去山上,我就問過一次,但現在還是想要再問問,你和戚許的以後,真的想明白了?”

沈書元淡然一笑:“我想清楚了。”

“你爹孃,能同意你不成婚,無子嗣?”賢然道人嘆了口氣:“說實話,我覺得以後的路太難,不如早些分開,於戚許而言,也是好事。”

“道人,您既然這麼說,我也據實相告。”

“我自幼開蒙的早,父親又是商人身份,迎來送往,人情世故,見的不算少,雖然腳下的路走的不多。

但,看過的書很多,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我自認,算是見識多的。

而且自幼,我便想好了,這條人生路,我該如何走。”

沈書元轉頭看著賢然道人,眼神中滿是坦蕩:“這樣的我,遇見了戚許,選定了戚許,絕不是一時貪戀什麼。

我不會錯認自己的內心,選定的道,我便會堅定的走下去,雖會有坎坷,會有泥濘,甚至會有深淵,但我亦往之。”

說完這些,沈書元又坦然的笑了下,轉頭看著落雨的天空:“可戚許不同。”

賢然道人似有不解,卻也沒有開口,等著他繼續說。

沈書元伸手接住雨水,低頭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他自有隻有家裡的一畝三分地,廚房灶臺和農活。

他的爹孃,你沒見過,真的,很不好……”

沈書元深吸了一口氣,將戚許落難,他們去戚家的事情說了。

“你說什麼?他娘就這樣?他爹就給了五十文錢?”賢然大人氣的吹鬍子瞪眼:“怪不得他當年,會壓根就不想回家。”

“他是說過爹孃更喜歡弟弟,連雞湯都沒他的。

老道也沒多問,偏心的父母比比皆是,也不稀奇。

而且雞湯這玩意,對於有些人家而言,確實算得上是稀罕物了,不給老大喝,老道也見過。

但,兒子可能死了,出口就是這些,就是畜牲也做不出來!”

賢然道人氣的直拍胸口:“會有報應的,這麼好的兒子,他們自己不要的,以後他們若是造下的業果,也報應不到戚許身上,甚好,甚好!”

“這事,戚許知道嗎?”

沈書元搖搖頭:“還沒機會說,但,會告訴他的,他有權知道,知道實情才能選擇,父母之情,最終還是要戚許自己拿捏。”

“拿捏個屁,當天去的要是老道我,我連他家的房頂,都給他揚了。”賢然道人氣的直揮手。

“還望道人不要和戚許說,這件事由我來說,戚許心善,您這態度,他只能選不再回去了。”沈書元說道。

“就應該這麼選,你還準備讓他回去?你這人,老道也是看錯你了!”賢然氣的背過了身。

“終歸是他的父母,終歸是他欠生養之恩,終歸都該由他選,只望不論他如何選,道人都莫要生氣。”沈書元說道。

“我這是生氣嗎?我這是捨不得,這麼好的戚許,你捨得讓他回去受氣?”賢然轉頭問道。

“為何不相信他呢?他就一定只能受氣嗎?”沈書元笑著問道。

賢然道人一噎,沈書元說的其實沒錯,這件事的因果,終究只和戚許有關,旁人也確實不該插手。

“罷了罷了,這事以後再說,你繼續。”賢然道人嘆了口氣。

“我說,戚許自幼不曾開蒙,道理也懂得不多,到了沈家,幫著爹幹活,我又教了些字,說了些道理,他也算見識的多了些。”

“在他那樣的年歲,我可能是他見過最好的人了,所以他該喜歡我的。”

沈書元說到這,忍不住笑出了聲,賢然道人則翻了個白眼。

“若是以後,他得了機遇,能有更高的官職,能見到更多的世面,認識了更好的女子,想要成親生子,我自不會阻攔,只會願他此生闔滿,無憂無懼,官途坦蕩。”

賢然道人一怔,顯然沒想到沈書元會這麼說,他張了張嘴,卻明白了沈書元的意思。

“那若是他真的成親了,你呢?”

“我不是說了嗎?既已選定,此生不悔。”沈書元依舊笑的坦蕩,抬頭看著昏暗的天空。

賢然道人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卻在轉角處站定了身子。

他回頭看去,沈書元立於廊下,淡綠色的青衫,配著天空墜下的雨絲,襯托的氣氛,讓人完全忽視了周圍的場景。

“自古便愛以竹喻人,老道總是嗤之以鼻,現在卻發現,真的是貼切啊。”

賢然道人說完這句,便也抬頭看天。

“戚許這傻小子,確實只有一片小小的天,但你卻是一束那麼絢麗耀眼的光。

就算以後這片天,變得再大再廣,又哪能再有這樣一束光呢?

他的眼中,怎麼可能還容得下旁人。”

賢然道人搖搖頭,之前上山聽沈書元說完,他還想勸,今天之後卻不會再有此想法。

他家那個傻徒弟,估計把這輩子的氣運,都用在遇見沈書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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