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元雖然知道此事,卻從沒敢想過,那是怎樣的人間煉獄。

戚許應該也是聽寧崢說過,他點點頭:“躂滿的那幫人太壞了。”

“躂滿壞?”賢然道人搖搖頭。

“躂滿最多是瘋子,你想啊,這花燈,一張皮一張皮的剝,剝下還不能直接做,需要晾乾,曬洗,再做出竹蹦子,把這曬好的皮套上去,這會是一支正在侵略的軍隊,有時間乾的事嗎?

躂滿要是真有這麼多的閒人,怎麼會只打下三座城呢?”

沈書元微微一怔,道人說的確實在理,他從沒想過這其中的細節,只是被躂滿的兇殘震撼了。

“師父的意思,是有西雍人幫他們?”戚許像是難以置信。

賢然道人揮揮手:“為師也是猜測,又沒有佐證,而且若真的是這三座城裡的人,說實話,想活著也不丟人。”

“想活著確實不丟人,但這樣活著,不如死了,他們若是真幫著躂滿做下這種惡行,便比躂滿人還更加可惡。”

沈書元眼神冷漠:“躂滿本就是為了侵佔和掠奪,我們於他們而言,是異族,自然不會對我們有憐憫之心。”

“可同族之人,不想著反抗掙脫,卻為了活,這種理由,對自己人下手,還是這樣的狠手,他們比躂滿人更該死!”

賢然道人搖搖頭:“那若是有一天,戚許落入敵人之手,為了活作出妥協之舉,你也不會原諒他?”

沈書元抬頭看著戚許:“我信戚許本心。”

賢然道人一愣,釋然一笑:“是啊,本心,確實比活著更重要!”

戚許也跟著點頭:“是啊,我不會的。”

沈書元抬手招了招,戚許乖乖地坐到床邊,賢然道人看著他那不爭氣的模樣,嘆了口氣。

“戚許,不是一點都不能妥協,活著很重要。”沈書元抬手放在他的胸口:“我信你本心,是信你心中有度,自守得住心中絜矩。”

戚許想了想,認真的點點頭:“我會的。”

賢然道人拿起戚許的衣服,一個藥瓶正好滾了出來,他隨手拿起,卻瞬間變臉,開啟一看,果然只有一個空瓶。

“你這傻子!”他抬手拍在戚許腦袋上:“這解毒丸,怎麼一顆都沒了?”

“吃了……”戚許嚥了下口水:“有人中毒,就吃完了……”

“你知道這裡面有多少珍貴藥材嗎?你知道有些藥,是為師親自去採的嗎?你知道這一瓶,為師要耗費多少心血嗎?”

賢然道人氣的左右看,拿起一邊的掃帚,想起戚許身上有傷,咬著牙又放下了。

沈書元卻出聲問道:“是給寧王吃了嗎?”

“恩,還有門外的侍衛。”戚許點點頭。

沈書元看似無意問道:“這不知道是什麼毒也能解?”

“雖然不能都解,但多少有些用處,保著一口氣總是可以的。”賢然道人扔了掃帚,氣的坐在桌邊。

沈書元看著戚許問道:“那晚你有說,外面的侍衛也服了解毒丸嗎?”

戚許皺眉想了想:“好像沒有,只說餵了寧王一顆,但御醫診脈應該能看出來的吧?”

“那倒不一定,看是什麼毒,不對症的話,只能保著一口氣,應該看不出。”賢然道人說道。

“戚許,若是寧王的事情,再叫你去回話,侍衛也服了藥就別說了。”沈書元交代道。

“為何?”戚許不解。

“京中皇權為重,你這鞭子都捱了,還沒明白嗎?”沈書元輕聲解釋:“寧王現在如何還未可知,萬一說是因為你給侍衛喂藥,耽誤了寧王診治,不是有些冤枉嗎?”

“我燃了煙火才喂的。”戚許說道。

“事實在有些人眼裡不重要,所有有些事情重點在於你做了,而不在於你說不說。”沈書元說道:“寧王就是比別人尊貴些,而且道人不是說了嗎,這裡面有些珍貴藥材。

下次啊,你就說,這是你師父調了給你保命用的,就這一顆,要是運氣好,皇上可能還會賜些珍貴的草藥呢。”

賢然道人一拍手:“對,這個更重要,騙點藥材來。”

戚許點點頭,清知和師父都說別說,那就不說:“師父,如果能有的話,是賞賜,不是騙!”

“言之有理,為師渴了!”賢然道人說道。

戚許站起身:“我去沏茶。”

賢然道人看著他走出門,才冷著臉看是沈書元:“也就我徒弟老實,這解毒丸還喂錯了?”

“我得到的訊息,是門外侍衛全部中毒身亡。”沈書元直接說道。

“怎麼會?就像我說的,一口氣肯定保的住的。”賢然道人不解:“那寧王不是也不好了?”

沈書元搖搖頭:“很可能毒素不一樣,寧王若是不好,今天寧崢不會有心情用我佈局。”

“還是沒道理,吃了這解毒丸,不該死的。”賢然道人看著藥瓶,滿臉不解。

“道人,保得住一口氣,不代表保得住餘生。”沈書元說道:“若是殘了廢了再也不能動了,這口氣也沒什麼意義,只會變成拖累。”

賢然道人瞬間明白了,冷哼一聲:“老道見過那寧崢幾次,倒是看走了眼,這麼狠心!”

沈書元搖搖頭:“若真是我說的那樣,也不算狠吧,這些人死在獵場,皇家會有撫卹,營中應該也有,運氣好點,寧王府應該也會給點,他們的家人下半輩子,也算無虞了。

但人若是還有一口氣,那就不一樣了,不如昨晚死了,還能成為一柄劍。

畢竟沒有戚許,他們本也活不了,只是浪費了道人的藥。”

賢然道人看著沈書元冷漠的神情,聽著他冷靜的語氣,出聲問道:“那為何不直接和戚許說?”

“他現在回家養傷,獵場的事已經和他沒了關係,所以那些侍衛是死是活,應該沒有人特地和他說。

他便會以為,他救活了那些人,這些藥也用對了地方。

現在我們說的一切都只是猜測,可能就算服了藥,確實沒救活呢?何苦讓他現在面對這些?”

沈書元垂眸,攤開手掌說道:“京城太複雜了,想要護住戚許的好,很難!”

“但我還是想要護一護,稍微久一點,稍微長一些,等到他自己的鎧甲,可以護住他全部的柔軟,我再去教他更多更殘忍的現實,他才能忠於本心,不毀道途。”

沈書元緊緊的握緊拳頭,就像裡面護住的是戚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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