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元看著戚許懵懂的模樣,心裡不想說破,但又覺得寧崢說的,確實在理,還是要說清楚。

“幫別人頂崗,幹活這種事,以後就別做了。”

戚許先是不解,隨即笑了下,點點頭說道:“你來京中了,我要是能休沐肯定就回家,不會耽誤我們兩見面的。”

“不是因為這個……”沈書元猶豫了一下:“別人的事情,分派給他的,就應該讓他做,明白嗎?”

戚許搖搖頭,想了下說道:“師父說吃虧是福,多幹點沒錯的。”

沈書元點點頭,戚許孤身一人在京中,道人說的話確實沒錯,若不是有那晚寧崢的話,他應該也會這麼告訴戚許。

“道人說的沒錯,但那時你多做的都是什麼?”

戚許想了下說道:“就是巡崗,或者有些重活之類的。”

“這個以後想幫還是可以幫的,但是任務就不可以了,例如這次的騎兵營,還有那晚看守我們。”沈書元說道。

戚許一知半解的點點頭,但還是不理解。

騎兵營的事情,師父知道的時候臉色也有點不好,但也說這可能是機遇,讓自己好好幹。

那晚,是因為自己知道關押的是清知,才會去換的,要不他也不會主動去幹這活。

沈書元看著戚許的模樣,就知道他沒想明白,但自己又不想現在說的太明白。

那晚寧崢一說,自己就想到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頂崗,可能頂走的是自己的命。

京中本就勢力交錯,權力制衡,人和人之間今天是朋友,明天可能就是敵人。

西郊大營多為貴族或者官宦子弟,說是京城朝局拉扯的另一條線,都不為過。

看似是任務分派,有可能是催命符。

就像這個騎兵營,寧崢是想戰的,自然會多加訓練,若是換了別人,塞個看不順眼的公子進去,安排的對手足夠強勁,上了擂臺是殘是死,這不都是命了嗎?

寧王帳外的侍衛也是這樣,想要誰的命,安排進去,這不就死的悄無聲息了。

戚許若是隨便幫人頂崗,正好頂到了這種,那才真的叫冤枉。

寧崢再怎麼說,也是侯府世子,自小到大見的世面不少,他能這麼說,就代表這種事情不少見。

“可原來幫,現在不幫,會不會不好啊?”戚許輕聲問道。

“戚許,拒絕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不能為了所謂的不好,就一味的說好。”沈書元笑了下。

若是這次運氣好,戚許應該不會再回西郊大營了,只要離開了,自然也沒什麼不好了。

戚許點點頭:“原來我是沒什麼事,幹了也就幹了,你來了,我本來也不會一直在大營裡的。”

沈書元點點頭,抬手摸了下戚許的臉頰:“我有些困了。”

“御醫不是說了,困了就睡嗎?”戚許扶著他躺下,轉身拿起一邊的蒲扇:“你睡,我給你扇。”

“傷口……”沈書元只覺得睏意襲來,好像瞬間就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扇扇子,又不用力,扯不到傷口。”戚許看著沈書元閉上眼睛,放下床幔,坐進床裡,他背上有傷,本來也躺不下,扇風正好。

他看了一會,覺得人睡熟了,猶豫片刻,還是低下頭,在他的唇上吻了下:“剛才忘記說了,清知,我也很想你……”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氣息,沈書元抬手就想抱人,嚇得戚許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倒不是怕他碰到傷口疼,是怕他手上沾了藥膏難受。

誰知道沈書元卻迷迷糊糊的睜眼:“戚許,我想你了……”

戚許點點頭:“我也是……”

可沈書元卻像是沒聽見,雙眼都沒聚焦:“想要你……”

戚許瞬間紅了臉頰,知道清知這是說夢話呢,只能不再說話,低頭幫他扇風。

“你騎馬真好看,我要你坐在我身上……”沈書元又抬手,再次被握住。

“清知,快點睡吧,別說胡話了,等下師父要回來了。”戚許有些無奈,又有些懊悔。

兩人幾個月沒有親暱,他自然也想,可背上有傷,這件事似乎怎麼都辦不了。

“玄色的戎裝好看,我要你穿著,坐我身上……”沈書元再次開口,說的話,羞的戚許都快不會扇風了。

“髒了,還,還沒洗呢,穿,穿不了……”戚許結結巴巴的說著,一邊聽著外面的動靜,就怕師父回來聽見不該聽的。

沈書元又嘀咕了幾句,再次閉眼睡了過去。

戚許這才長舒一口氣,再也不敢輕易逗弄,沒想到沒睡醒的,也這麼難以應付。

賢然道人領著宵歌和旬生走進小院,看到緊閉的房門,他腳步微頓,抬頭看了看,這青天白日的,沈書元那麼守規矩的人,不會吧?

宵歌低頭彎了下唇角,大人有多思念戚將軍,他是最清楚的,但道人站在院中也不合適,所以他緩步上前,輕敲了下房門:“大人……”

“進!”戚許的聲音短促,音量正好讓屋外聽見。

宵歌抬手推開房門,站在門側,等著賢然道人先進去,才緩步跟上。

道人走進內室,看到放下的床幔,皺了下眉頭,但聽剛才徒弟的聲音,應該沒什麼,就上前掀開了床幔。

剛掀開一側,就看到戚許坐的筆挺,在那給沈書元扇風呢。

“你背上有傷,給自己扇一下,會被衙門抓走嗎?”賢然道人看到他汗流浹背的樣子,就忍不住的來氣。

“小的去打水。”宵歌轉身拉著旬生走了出去。

“我還好,不熱。”戚許說道:“清知困了,這樣睡的舒服點。”

“讓開讓開。”賢然道人上前看了看:“誰說想睡就能睡的?”

戚許還沒來得及說話,賢然道人已經將人搖醒。

沈書元迷迷糊糊坐起身,只覺得眼前一片混沌,腦中朦朧一片,整個人都如墜雲端,不著實處。

賢然道人迅速往他的嘴裡帶了一顆藥丸。

沈書元瞬間便清醒了:“苦!”

若不是自小的規矩支撐著,他此刻已經將藥吐了,他是第一次吃到這麼苦的藥。

“良藥苦口,忍著!”賢然道人說道。

沈書元總覺得這六個字,賢然道人是笑著說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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