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元和杜藍安穩的用了午膳,就有人來通知,下午是騎兵展示,明早是擂臺,下午則是狩獵。

杜藍看著來人出去,嘆了口氣:“我們這種小官,髒點就髒點吧……”

沈書元笑著搖頭,不過此刻正值夏日,不換洗衣物確實有些難耐。

觀賞騎術有個專門的高臺,能看清整個圍場。

沈書元和杜藍走上去,貴人們和使臣團自然都是坐在可以遮陰的位置上,他們倆就只能找個角落站著。

剛過申時,太陽曬的厲害,沈書元和杜藍的教養,讓他兩人都是筆直的站著,連抬手遮陽這樣的舉動都沒有。

寧崢轉頭看向他們二人,雖然未著官服,和下人士兵站在一起,但他二人的氣質,卻還是一眼就能看見。

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沈書元眯著眼睛,看著圍場,這個位置真遠,都不太看得清戚許了。

很快騎兵營駕馬走進圍場,整支隊伍就像已經出鞘的寶劍,充滿了銳氣和殺意。

“感覺和我們之前看的都不一樣。”杜藍顯然也看出不同,小聲說道。

沈書元點點頭,不同的原因可能是他們都換了玄色的戎裝,這可和之前的冥色差別甚遠。

軍中戎裝均為冥色,一是因為染血不顯,二是因為暮色行軍,可以掩飾行蹤。

這也使得冥色缺了幾分貴氣之意,更偏用途之便。

而玄色卻完全不同,染織工藝複雜,成品相對較少,就算在京中,也多為貴人才會穿著。

一支騎兵營全體著玄色,已經在暗喻這是皇上的御用之兵。

更別說在這樣強烈的日光下,內裡的赤色更加顯眼,就像剛從戰場殺敵歸來的凱旋之師,自然在氣勢上完全不同了。

沈書元暗暗嘆了口氣:就是站的遠了些,看不清戚許的臉了,不然一定英氣十足。

很快隨著戰鼓敲響,場上的戰馬開始焦躁不安,馬蹄原地踏步,就等著一聲令下,疾馳而出。

杜藍碰了下沈書元:“你看戌芒。”

沈書元沒有立刻側頭,微微退了半步,才側頭看去。

戌芒把玩著腰間的指骨,視線卻一直看著寧王。

沈書元微微皺眉,這視線倒是沒什麼,他是躂滿的大皇子,看到西雍的皇子,有些較量之意也很正常。

但這視線過於直白,就有些奇怪了。

他還沒想清楚緣由,就聽到陣陣馬蹄聲響起,騎兵營動了。

雖然看不清戚許的臉,可高處的視野,卻能讓他看清騎兵營的全部走向。

第一圈只是賓士而出,沒有任何的隊形變換,但是整支隊伍,不論是間距,速度都沒有任何的失誤,也不知道練了多久,才能練成這樣。

“哇……”杜藍也發出一聲感慨:“我感覺這馬蹄的距離都是一樣的。”

戌芒看著場上的戰馬,眯著眼睛,轉頭看著寧崢問道:“寧將軍,這就是你們最厲害的騎兵?”

寧崢笑了下:“想試試?”

“我們躂滿不善騎射,沒什麼好試的,只是在想西雍有這麼厲害的騎兵,怎麼還是打不過北珏啊?”戌芒笑著問道。

寧崢還沒說話,寧王先開口了:“戌芒皇子知道的還挺多啊。”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句話我也聽過。”戌芒笑著說道。

寧崢卻不滿的瞄了一眼寧王,這句話說的毫無用處,還等於承認了西雍打不過北珏。

秦驍礪看到寧崢的視線,也察覺出了不對,立刻找補的說道:“戰場上瞬息萬變,輸贏可不是靠一支騎兵就能定下的。”

“寧王說的是,我也這麼認為。”戌芒又笑著說道。

寧崢冷哼了一聲:“是嗎?躂滿怎麼敗的?連騎兵都沒上,你們怎麼就一敗塗地了呢?”

“你!”戌芒瞬間起身,又笑著坐下:“寧將軍說的對,我們也要多學學,總是要打回來的。”

這次使臣團的負責官員,典客宋鴻暘出來打圓場了:“戰爭多苦,這次大皇子前來主要也是為了止戰協議,自然不用再分勝負。”

“宋大人說的對。”戌芒點點頭:“主要就是止戰協議。”

寧崢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宋鴻暘抬手擦了擦額間的汗,這次的談判只怕艱難,皇上的態度不明,雖說讓自己全權負責,可實際操縱之人卻是寧崢。

而他做的事情,就更看不懂了,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麼。

幾人說話之間,騎兵營第二圈已經跑了一半,這時對著內場的半隊人馬,全都鬆開一側馬鞍,緊抓韁繩,向另一側翻去,側身貼合。

從另一邊看過去,完全看不出馬上有人。

“這臂力……”杜藍都想踮起腳尖看了。

還沒等到他驚歎完,另一側的騎兵同時拿起彎弓,側身拉弓,射出一箭。

場中的靶子全中紅心!

沈書元唇角帶著一絲笑意,雖然他看不清戚許,只能猜測他的大概位置,但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的驕傲。

能夠完成這件事,他一定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幾年前的戚許目不識丁,哪裡見過馬,拉過弓,短短几年,他就能做的這麼出色。

能進騎兵營,得寧崢教導,對戚許而言,也是受益匪淺啊。

“發什麼呆,變陣型了。”杜藍都忘記還有旁人了,抬手拍著沈書元:“怎麼還有人啊?”

場上的騎兵不像之前還是一隊方陣,而是調整速度,分了前後距離,這時側面突然衝出一隊步兵,快速衝到兩隊中間,配合陣型,快速移動。

“前為戰騎,中為陷騎,後為遊騎,戰場中應該不會走的這麼快。”沈書元看了一眼說道。

“你還懂這個呢?”杜藍有些詫異,他雖然也看,但身為文官,對於戰場上的實際作戰,瞭解的還是少的。

沈書元點點頭,他原來也不太看這種排兵佈陣,但為了戚許,這段時間也是看了一些書,想著日後他有困惑,也能解答一二。

但此刻場上的隊形,還不夠完善,破綻之處甚為明顯,而且人數的原因,總覺得威力不大。

不過也能理解,怎麼可能都展示給躂滿看呢,此刻的舉動旨在威懾,這畢竟是他們沒有的東西,就算此刻讓他們看出破綻,戰場上也不一定會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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