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元身形穩健的上了馬車,沒有再多看戚許一眼。

戚許本想伸手扶他,看到他此刻的拒絕,又沒有勇氣抬手,只能站在車邊,一言不發。

沈書元進了車廂,看向車簾,被風吹起的車簾,偶爾能透出車外的景緻,他知道戚許站在車後他是看不見了。

直到馬車開始動起來,他才全身癱軟的靠在車廂上,劇烈的頭疼,讓他覺得剛才經歷的一切,似乎都是虛幻的。

他真的看到戚許了?

搖晃的馬車,讓他的胃更難受了,他側身躺下,抬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胃,用力的閉上了眼睛。

“大大哥,人走了?這麼晚還能去哪啊?”田青上前問道。

“嗯,他還有事,急著趕回去,你別在營裡瞎說。”戚許轉身說道。

“我的嘴,也就是在你面前碎一點。”田青笑著摸了摸頭:“那個,我看你好像還在小爐子上給他熱了粥,人都走了,我能吃嗎?”

戚許神情稍顯落寞,點點頭:“你吃吧,別浪費了。”

田青開心的轉身就走。

戚許則回身看了眼馬車的方向,撥出一口氣。

清知,生氣了?還是壓根不想見到我?

他當年中的是榜眼,怎麼會做縣令呢?

不過之前也聽將軍提過,有些人是要出來歷練完了,再回京高升的,清知是不是也這樣?

一別數年,清知定然已經成親了吧?

戚許低頭看了眼自己,現在的自己,應該還不夠格站到他的面前吧?

但沒有相見的時候,似乎怎樣的思念都能忍得住,真的相見了,卻又一刻都捨不得分開了……

戚許心裡忍不住的開始期盼,卻又想到剛才清知那有些疏離的語氣,他喊自己戚大人……

戚許這個名字是清知給的,他要收回去嗎?

沈書元沒讓馬車將自己送回縣衙,他不知道戚許是怎麼交代的,也不知道車伕是不是戚許的親信。

他在城門口就下了車,自己走了進去。

剛才看戚許的穿著,像是把總,在軍營裡也是有品階之人,手下估計也要帶著幾百號人。

今日糊塗將自己帶進軍營,弄不好是要挨板子的。

沈書元搖搖晃晃走到縣衙前,敲醒了門房將自己扶了進去。

喝了一碗醒酒湯,又吃了一些點心,他終於覺得稍微舒坦了一些。

閉目養神了一會,才睜開眼睛,坐到了書桌前,今日外出一天,很多文書都沒有處理,他本想趕趕進度。

但剛攤開一本,就發起了呆。

他不由想起,曾經每晚他坐在書桌前溫書,戚許都會在他的身側,練字也好,看書也罷,總歸都是安靜的守著自己的。

他向側方看去,那裡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了。

想到今日的戚許,穿著戎裝威風凜凜,手下還有讓他操練計程車兵,確實比在沈家時過的好多了。

但……

他重重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他不是不能接受,今天變得更好的戚許,而是不能接受,他為何連隻字片語都不願送往家中。

害怕沈家不會放他自由嗎?

沈家買他花的五兩銀子,他當初丟給自己的那個銀袋,裡面都不止五兩了。

所以他是覺得,藉此機會,一別兩寬,也就兩不相欠了嗎?

若是如此,修封書信,說清便可,他沈書元像是不講道理之徒嗎?

他抬手揉了下心口,只覺得胸中悶澀,他本以為戚許懂他,信他,他們二人是知己。

現在看來,全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了。

自己在戚許那處,估計也只是一個無法溝通的自私小人吧?

這一夜沈書元完全沒有閤眼,第二天早上到了前堂的時候,縣丞被嚇了一跳。

“昨日州府之行不順?聽聞大人回來的很晚。”縣丞盧知意上前問道。

沈書元深吸了一口氣:“不是,只是一些私事,讓你掛心了。”

“那……”盧知意不知能不能繼續問下去。

沈書元知道他在擔憂什麼,微微搖頭:“現在一切都還未有定數,縣內大小事宜這段時間,一定親力親為,切莫讓人鑽了空子。”

“下官明白。”盧知意點點頭。

盧知意是合昌九年的同進士出生,在茌臨縣先做的主簿,去年才升的縣丞。

對縣內的情況十分了解,做主簿時就幫了沈書元不少的忙,所以他升了縣丞,沈書元的公務也輕快了不少。

茌臨縣在陵州境內不算小,而且連通東西,貿易往來十分繁榮,算的上是個富足的縣了。

這也是當初為何是沈書元來茌臨縣,而杜藍去的是覃縣。

盧知意看出沈書元狀況不佳,主動說道:“大人要不今日就在內堂辦公吧,外面下官守著,若是有什麼急務,再進去喊您?”

沈書元此刻已經有些頭暈眼花,想了一下,最近確實沒有緊急需他處置的事務,便點了點頭,轉身回了內堂。

桌面上昨晚攤開的文書,一份都沒有處理,此刻他坐下身子,依舊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他苦笑一聲,轉頭看著窗外景緻,腦海中卻依舊滿滿的都是戚許。

“想他作甚?”沈書元喃喃自語:“時過境遷,再也回不去了,而且想要回去的人,恐怕也只有我一個……”

臨近夏至,最近的天氣總是說變就變,午間剛過,天氣便悶熱了起來,不過一會天空響起悶雷,豆大的雨點,瞬間便將地面打溼了。

沈書元站到門邊,雨水剛落,溼熱的氣息漂浮在半空,讓他本就悶澀的胸口,更加的氣短。

“大人!”盧知意走了進來。

“何事?”沈書元轉頭看去。

“門外來人通報,說是孟將軍送了請柬過來,一定要交給大人親收。”盧知意說道。

親收?

沈書元微微垂眸,這意思不就是一定要帶個答案回去嗎?

不過請柬?只有自己,還是也有旁人,孟將軍能請什麼呢?

“走,出去看看!”沈書元整理了一下儀容,深吸了一口氣,領著盧知意走了出去。

戚許也沒想到,剛出軍營的大門,居然就會降雨,此刻身上衣服盡溼,讓他萬分後悔,主動要了這個送信的差事來見沈書元。

這麼狼狽的自己,只怕又會讓他更加嫌棄吧?

但,一聽聞有送信的差事,他的心就抑制不住的浮現貪念。

這種差事,清知是一定要見自己的,就算說不上話,看他兩眼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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