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鳶眼中閃過了一抹錯愕。

她故作驚訝,“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

白嘉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給我生一個孩子。”

小狐狸要生小狐狸崽崽了。

謝時鳶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下平坦的小腹。

這一眼,白嘉述的眼神無端變得火熱起來。

他擁著她,炙熱的懷抱,滾燙的體溫。

“不願意嗎?”

“謝庭柯知道了,會打死我的。”謝時鳶故意說。

白嘉述的表情微滯了一下。

“有我在,他不會的。”

“但你死了以後,只剩下我們孤兒寡母,謝庭柯會強取豪奪。”謝時鳶故作哀嘆,“我一個女孩子帶著小孩,怎麼逃得過謝庭柯的魔爪,所有人都會欺負我們的,我們一無所有。”

“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予你。”白嘉述連忙道,話落,他火熱的眼神又轉為平靜,“你說得也對,是我太自私了,只想擁有著你,留下一些屬於我的存在,證明我和你相愛過,卻沒有考慮,孩子沒了父親,該是件多麼殘忍的事。”

留下孤兒寡母的處境,謝庭柯就好比宮廷劇裡的攝政王。

他會全權把控謝時鳶的一切,包括他的孩子。

“是我唐突了。”男人露出歉疚的表情,真心誠意。

他總是這麼溫柔。

溫柔得令人心碎。

謝時鳶摸了摸近在咫尺的臉龐,唯恐他化成一片輕飄飄的羽毛就被風吹走了。

羽化而登仙。

白嘉述很適合這個詞。

“你怎麼總是這樣,我隨便一句話,你就打消想法。”謝時鳶甩開手,不喜歡。

“你不願意做的事,我不強迫你。”白嘉述還是那話。

謝時鳶更不喜歡了。

她兀自推開了男人,小腳丫光溜溜的踩在羊毛地毯上,輕盈而靈動。

真像一隻跳脫的小動物,一不小心便從他的懷裡溜走。

白嘉述緩了緩,忙起身去追。

謝時鳶跑得飛快。

長長的烏髮,隨著輕盈的姿態,飄逸起來。

三樓佔地一千多個平方,縱橫佈局的房間,錯雜分佈,猶如一個華麗唯美的小型宮殿,走廊上的古畫隨處可見。

少女奔跑的姿態,便猶如古畫裡跳出來的人似的。

看著距離很近,輕輕一觸便能碰到,實則隔著很遙遠的距離。

白嘉述追不上她,也找不到她。

她一眨眼,便消失在錯亂的長廊上,根本不知道她往哪個方向跑了。

沒有經過允許,白嘉述勒令傭人們靠近三樓。

此刻,安謐的樓宇裡,唯有風聲飄浮,便再也找不到一丁點聲音。

白嘉述找了幾個房間,都沒找到謝時鳶。

“時鳶?”

他不由咳了咳,“不要跟我玩捉迷藏的遊戲,我哪句話沒說得好,我可以向你道歉。”

看,他的姿態總是放得很低,讓人無法生氣。

這就是謝時鳶心軟的原因。

她藏在陰暗的角落裡,窺視著站在光明中的男人,奢華的燈光聚焦在他高挑的身姿上,長身玉立,溫爾儒雅,從古畫裡走出來的貴公子。

“時鳶。”連聲音都這麼好聽。

“我在這。”

謝時鳶存心逗他。

白嘉述聞言,循著聲音靠近。

一眨眼,謝時鳶又跑了。

她就是在和他做遊戲,大概是他病弱美男的形象,太為她考慮的模樣,就是讓她忍不住捉弄他吧,正應了那句話,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因為吃定了他愛上她,她想考驗這份真心。

大抵在攻略任務中,懵懂的小狐狸也在學會什麼是愛吧。

依舊睜著一雙妖冶,純潔,誘人的水媚大眼睛。

依舊是無辜的,勾人的。

她歪歪頭,探出腦袋,覬覦著白嘉述。

白嘉述捕捉到她的目光,疾步而來。

她轉身又跑。

活脫脫的像一個小孩子。

誰能指望謝時鳶生小狐狸崽崽,只怕孩子和她本人落在謝庭柯手上,都會成為圈養的小寵物。

白嘉述趕緊抓住她的手腕,卻碰到了她飄起來的頭髮。

他的眸光暗了暗,呼吸突然變得很是粗重,聲音不禁發啞,“時鳶,你這是......”

她喜歡玩角色扮演。

最喜歡玩的是護士和病人的遊戲,其次是主人和狐狸的遊戲。

她會駕馭他,也由著他駕馭她。

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她佔主動權。

比如說昨晚,她又纏著他做遊戲,他身體不適,她就戴上了毛茸茸的粉白色小狐狸尾巴,蜷縮在他的懷裡乖乖睡覺。

白嘉述看到了那條狐狸尾巴。

彷彿是從她身體里長出來似的,和她擬人化的形象融為了一體。

鬼使神差的,白嘉述伸手抓住了。

謝時鳶回頭,臉色頓時變了。

“你弄疼我了.....”

小狐狸的尾巴最敏感了。

她怕疼。

白嘉述的呼吸滯了又滯,趕忙鬆開。

小狐狸拖著長尾巴,一溜煙的又跑遠了。

“時鳶,不要折磨我.....”她這真是折磨他,他會忍不住想和她生孩子。

他好不容易剋制下去的念頭,再次燃了起來。

飽受折磨。

呼吸急促,身體便不適。

他從未抱怨過命運不公,不管發生什麼,他都可以接受。

但此時此刻,他會覺得操蛋的命運,的確是糟糕透了。

他想履行一個男人的義務,居然也會被孱弱的身體拖累。

他想組建一個家庭,擁有心愛的妻子和孩子,也會被病重的軀體耽擱。

他什麼都不能做。

他只能看著謝時鳶跑得遠遠的,明明是在存心逗弄他的逃跑,明明是不想離開他的,她卻越跑越遠。

白嘉述強忍身體不適,追了下去。

謝時鳶朝著樓下,跑了過去。

富麗堂皇的水晶吊燈,金碧輝煌。

聳立的金色大門敞開著,一股又一股的寒風往裡灌。

傭人們都敢怒不敢言的齊齊站在一旁,有人衝上樓報信,冷不丁的和謝時鳶撞了個正著。

不過對方還沒說什麼,謝時鳶卻徑直繞開了。

“時鳶,是我錯了,不該和你說那些有的沒的。”身後,又傳來白嘉述的聲音。

謝時鳶回頭的瞬間,猛地便撞上了一堵堅硬的身軀,猶如鋼鐵般的威武,雄健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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