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密室裡。

一道碩長的身影,背對著光而站。

光線灑落在他的身後,照不清他的臉,但可以很清楚的看見男人手上拿著一份親子鑑定報告,確定上面的內容無誤。

男人才鬆了一口氣。

“呵。”立馬響起一道詭笑。

密室除了燈光昏暗,佈置的就像個宴會大廳一樣。

紅色真皮沙發上,另一個男人靠坐著。

他手裡拿著一把黑色手槍,手槍上篆刻著代表身份的圖騰。

看得出,他對這把手槍很有感情,用乾淨的手帕反覆擦拭,彷彿就能把黏在槍身上的血跡擦乾淨。

“謝總,謝小姐活了下來,沒有被撞死,真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啊。”

“你怎麼還懷疑上她的身份了。”

“怎麼,擔心那些秘密被她發現?擔心她不是謝時鳶,找到了你的秘密,害死你?”

“謝總,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東西。”

謝庭柯取出打火機,把手裡的鑑定報告燒了。

“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

“周先生沒有嗎?”

周宗政擦拭著手槍,泛起詭異的微笑。

“我現在害怕的東西......就是謝小姐,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了,她居然沒死,你也沒死。”

“發生了那樣的事,也不怪你會突然懷疑她,換成我,會把她解剖了,我可不相信命大這種說法,她敢去攔車,就是送死,必死無疑的人,原本不該活下來。”

正因為謝時鳶活下來了。

恭喜那個小女孩,他們又要見面了。

腦中,晃過一雙無害、溫軟的眼睛。

她會充滿驚懼地看著他,好像很害怕一樣。

只怕她早就看穿了他的想法,與其和他硬碰硬,不如順著他來好了,看他究竟要做什麼。

他要殺了謝庭柯。

這就是讓她看到的東西。

令他沒想到的是......她會不顧危險衝向謝庭柯。

小小的身軀,爆發力驚人。

不像一種動物。

倒像是一種小怪物。

周宗政臉上的詭異,幽幽地,映襯著密室裡閃爍的燭火,俊美的臉蛋猶如古老的中世紀,鑲刻在牆上的精美油畫般。

“周家正在和醫藥公司,研究一種新藥,不知道注射到她身上......會不會死呢?”

話音落地,燭火晃動。

謝庭柯猛然轉過身,犀利的鷹眸如利劍一般射了過去,“她是無辜的,你說過,要謝氏的財富,沒說要他們的命。”

周宗政,“我說過的話,隨時被推翻,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他突然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蠟燭,往前走了幾步。

一堵厚實的牆壁。

男人用手輕輕一推,在牆壁的機關上,輸入一連串密碼。

黑色的牆面陡然翻轉。

燭光的映襯下,牆壁背後猶如一座靈堂,都是牌位。

每一個牌位在燭光的照耀下,彷彿染著猩紅的血跡。

一股陰風吹來。

周宗政高大的身影,恍如走入地獄的鬼魅。

“我小時候不懂,為什麼每個人都想當家主?後來才知道那是保命符,只有成為家主,掌控了權力,才能庇護自己的家人。”

“但是庇護的家人都不在了,那權力是什麼?就是掌握這個世界命運的惡魔。”

“我們什麼生意都幹,沒有拒絕的權力,從踏上這個位置就開始,接手上一代人交付的資源。”

“你知道我的資源還差了什麼嗎?一項被人藏起來的研究成果。”

“白嘉述的外祖父,成立的那家醫療公司,當年研發出了一種新藥和病毒,一經面世,創收高達數萬億,我的父親和爺爺費勁心思,就快拿到那份研究了。”

“但在關鍵時候,被那個老匹夫藏起來了,寧可死也要把成果藏起來。”

“那麼有價值的東西,我推測他不會藏起來,只會在一個合適的時候讓那東西出現,那個老匹夫還有一個外孫尚在人世,他總該給白嘉述留點東西保命,不然就憑那個病秧子孱弱的身體,他不會活到這個時候。”

“家族長老們給我的要求,便是拿到那個東西,我才能手刃了那個人,否則他們也會把那個人藏起來。”

“你有過做噩夢的感覺嗎?你知道閉上眼睛,會夢到什麼樣的場景嗎?”

一雙陰森詭異的黑眸,像是要穿透燭火的幽光,猶如一把冷寒的匕首直刺謝庭柯心中。

謝庭柯看著那些牌位,漸漸的,眼中籠罩上一層不知名的光。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

周宗政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唇邊。

“你做了不該做的事,因為一點廉價的施捨,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謝庭柯眼神猛地一變,如同被戳中了某種隱秘的心思。

宴會上的事,周宗政不會知道。

但他彷彿看穿了一般。

“像我們這樣的人,不配奢望愛任何人,也不奢求任何人愛我們。”

“你一直把謝庭柯這個身份,扮演得非常好。”

“但你不要忘了......你想拿下謝家,絕不能引起謝老太太的懷疑,最初的親子鑑定報告,肯定了你的身份,但是下一次的鑑定報告......”

“你是謝庭柯......還是?”

他沒把話說完。

隨著燭火熄滅。

一切歸為沉寂。

空空蕩蕩的密室裡,彷彿從來都沒有人來過。

...

連著一個星期,謝時鳶都沒見到謝庭柯。

聽張特助說,他突然出國了。

她便在出發的前一晚,跑去和白嘉述見了一面。

主動約男人在酒店見面。

做了一些隱匿手段,不會讓人發現。

白嘉述先到房間。

謝時鳶遲到了半個小時。

剛一進門,就聽到了一陣咳嗽聲。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手裡端著一杯不太符合他身份的溫開水。

謝時鳶從身後環住男人精瘦的腰肢。

白嘉述拍拍她的手,白淨的小手還包紮著繃帶,眼神又暗了暗。

謝時鳶,“新聞上說你咳出血了,裝的還是真的?”

白嘉述,“裝的。”

謝時鳶,“因為.....不想聯姻?”

“嗯。”白嘉述唇角微翹,“他們都相信了,只有你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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