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躬身答道:“回娘娘,好像是受傷了,具體怎麼傷的,奴才不知。”

皇后翠眉微蹙,此時皇上有些焦急,擺擺手說:“找人趕緊抬進來。”

小太監領了命令退出昭華殿,又叫了幾個幫手到宮門口宣旨。

孟歡顏這輩子都沒想到第一次進宮居然是被抬進來的,她努力讓自己保持意識清醒,四周安靜異常,由於平躺著只能看到頭頂陰沉的天空。

孟梟邁著沉穩的步伐,邊走邊囑咐孟歡顏:“一會兒見了皇上和娘娘,你就是爬也得給我爬起來認錯。”

孟歡顏冷哼一聲道:“您放心,我不會連累太尉府的。”

孟梟腳步一停,轉身說道:“你以為你現在沒連累太尉府嗎?一會兒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孟歡顏緊閉雙目不再言語。

進入昭華殿的一刻,孟歡顏感覺周遭都明亮起來,雖未看見全貌,但孟歡顏感覺大殿氣勢恢宏,幾個侍衛將孟歡顏輕輕放下。

孟梟當即屈膝跪地,聲音略帶哭腔道:“臣叩見陛下,皇后娘娘,今日得知小女闖了大禍,特進宮請罪,望陛下娘娘能夠從輕發落。”

孟歡顏掙扎著坐起來,身上的疼痛感讓她忍不住叫出聲來,還未等她行禮,皇后娘娘最先開口。

“你這是怎麼了?今天早上走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嗎?”

孟歡顏跪在地上,緩緩說道:“小女子孟歡顏叩見陛下,皇后娘娘,今日當街阻攔皇后娘娘,釀成大錯,家父已施懲戒,現請陛下娘娘責罰。”

“你身上這傷是孟梟打的?”皇帝有些詫異,“我說孟卿,你為何要責打你女兒?她可是救了皇后一命啊!”

此話一出,孟梟虎軀一震,猛然抬頭看著滿臉詫異的皇帝,聲音有些顫抖,“老臣惶恐,臣只知道小女今早阻攔皇后娘娘車駕,耽誤祈福大事,這才施以家法……”

“她敢當街阻攔車駕總要有理由的,你為什麼你都不問問緣由呢?”

“這……”孟梟有些語塞,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

皇后看著渾身是傷的孟歡顏,有些於心不忍,“陛下,臣妾建議其他的事先往後放一放,您趕緊宣太醫給這姑娘診治診治。”

皇帝原本還想多問兩句,但看到皇后焦急的神情暫且將滿肚子疑問下了下去,隨即說道:“來人,傳太醫!”

孟歡顏緊張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些,微微張口道:“歡顏多謝陛下和娘娘厚愛,只是眼下要緊的是得趕緊查出蓄意謀害皇后娘娘的人,如若不然,那娘娘便會一直身處危險當中。”

“你說的在理!”皇帝回過神來,“孟卿,此次皇后出行由你全權負責,但是居然沒有查出車輦的問題,朕治你失職之罪!”

孟梟眉峰凝皺,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

皇帝話音冷沉:“但看在你女兒危急關頭救下皇后,算是將功補過,孤恕你無罪,限你五日之內查清楚這背後下毒手之人!”

“臣領旨,謝陛下娘娘寬恕。”

這時太醫帶著藥箱匆匆趕來,皇后命人將孟歡顏送到自己的寢宮醫治,還叮囑孟梟,這幾日孟歡顏就在皇后宮中住下,等身上的傷好了再送回去。

孟梟臉上表情複雜,原本還想囑咐孟歡顏幾句,但皇后擺擺手讓人將孟歡顏送去雍華宮。

皇后目送孟歡顏離去後,轉身對孟梟說:“孟大人還真是家教嚴明,親生女兒居然能下如此重手,還真是叫本宮佩服。”

孟梟漲紅著臉羞愧不已,皇后隨即辭了皇帝也朝雍華宮走去。

暮色漸濃,雍華宮寢殿內燭火初上,乍看整個宮殿,並沒有華麗的裝飾和擺設,但處處都顯得大氣尊貴。

按照太醫的囑咐,宮女將孟歡顏的衣裳換下,由於時間過久,衣服上的血漬凝固和傷口粘連在一起,孟歡顏緊咬嘴唇,痛的渾身冒汗,隨後在傷口處擦了藥膏。

彼時皇后讓宮女煎了藥並親自端過來,孟歡顏受寵若驚,慌忙起身行禮。

“好了,在我這兒沒那麼多禮數講究,況且你現在渾身是傷,先把身體養好,天塌下來有本宮撐著呢。”

孟歡顏感覺眼裡浮上一層朦朧水霧,趁皇后不注意,她偷偷擦拭了一下溼潤的眼角,聲音哽咽說不出話來,然後端過湯藥一口氣喝了下去。

苦澀瞬間充滿整個口腔,孟歡顏皺著眉頭忍不住輕咳。

皇后輕拍孟歡顏的後背,然後讓宮女端來一小碟乾果蜜餞,柔聲說:“來,先吃一個去去苦味。”

孟歡顏拿起一個塞進嘴裡,酸甜的口感頓時將苦味驅散,隨後朝皇后點點頭:“歡顏謝娘娘厚愛,長這麼大除了我娘,沒有人這樣對我,歡顏很榮幸遇到娘娘。”

皇后眼含溫柔,聲音溫潤:“這孟大人下手也太狠了,你一個弱女子怎能禁得起鞭刑,你難道沒給自己辯解說是為了救本宮才阻攔車駕的嗎?”

皇后說完,孟歡顏腦海中回想著孟梟的疾言厲色,孟老夫人的冷酷無情,還有沈氏和孟文鳶的火上澆油,孟歡顏此時心如冷鐵,她不想再為孟梟辯解。

“歡顏解釋過,可惜父親不信,在父親和祖母眼裡,我大概就是個災星吧,”孟歡顏難掩失落,緊接著說,“娘娘,歡顏是個粗鄙不堪的人,不知宮中禮數,娘娘還是讓歡顏回家吧,歡顏怕給娘娘丟臉。”

皇后嘴邊漾出笑意,溫聲說:“你哪裡粗鄙不堪了,你敢扮成小乞丐攔我車駕,我還從未見過你這樣有勇有謀的女子呢,況且,這孟梟如此心狠手辣,自己親生女兒都能打成這樣,我怎麼放心讓你回家去。”

“娘娘,我……”

“好了,你就安心在本宮這兒住下,有本宮在,誰敢欺負你,不過本宮還是有個疑問。”

孟歡顏心中已然猜到皇后接下來要問什麼,於是說:“娘娘是想問歡顏為什麼會知道有人暗害您。”

皇后默然,孟歡顏心一沉,悠悠開口問:“娘娘,您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嗎?”

“前世今生?”皇后先是詫異,隨後啞然失笑道,“你這小丫頭,子不語怪力亂神,別告訴我你能預知未來。”

正當孟歡顏想把一切都告訴皇后時,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梁妃娘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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