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清晨寒冷浸骨,若非有堅強的毅力,一般人是很難在這寒冬臘月裡起早的。
護國公府後院出去是一大片荒草地,早年間馮老將軍還在世之時,便將這裡進行翻修,以供府中丫鬟小廝操練,除了許錦荷,便是護國公府的管事陳忠掌管府中大大小小的雜事。
孟歡顏摸黑起了個大早,為了適應寒冷,便讓思秋打了一盆涼水,匆匆洗漱後,孟歡顏換好衣服,主僕三人便朝後院走去。
此時後院操練場中已經聚集了一眾人,掌燈之處依稀能辨別出人臉,大家看到孟歡顏後並沒有行禮,只有陳管事匆忙上前。
“郡主,”陳管事欠身,“天氣寒涼,您還是多走動走動,先熱身,不然一會兒強度太大,怕您吃不消。”
在這府中,礙於馮雲澈對孟歡顏的寵愛,沒人敢叫她“姨娘”,但也沒人喊她“少夫人”,大家心照不宣,喊“郡主”應該是沒錯的。
“有勞陳管事了,往後在府中還得陳管事多多照應。”
陳忠點點頭:“郡主客氣了。”
說完,見眾人聚集差不多,陳忠便組織大家開始跑步,這是每日操練前的熱身活動,孟歡顏跟著眾人的步伐跑了起來,但剛沒跑兩步,隱隱感覺後背有些輕微疼痛,不過她沒有在意。
熱身之後,陳敬軒拿著劍站在了一角,見眾人整隊站好,他上前一步,朗聲道:“大家訓練已經有一段時日,即便中間我外出,大家也是由陳管事帶著一起訓練,在此感謝陳管事這段時日的不辭辛勞。”
說著,陳敬軒看向陳忠,陳忠微笑著欠了欠身,孟歡顏沒想到,這陳管事表面上看起來文質彬彬,居然也是個會功夫的,真是真人不露相。
緊接著,陳敬軒叫人拿來十幾把佩劍,分給了訓練的眾人,並表示今日開始教大家練習劍術。
孟歡顏今日第一天跟著訓練便要學習劍術,無疑是個難題,但是陳敬軒並沒有說什麼,她只好硬著頭皮上前拿了一把劍,剛拿起便覺得手腕一沉,孟歡顏眉頭輕輕一皺,陳敬軒看了她一眼,表情淡然,孟歡顏只好咬牙將笨重的佩劍拿在手中,與眾人一同站好。
“劍的基本招式很多,以劈、挑、鉤、刺、穿、掃等為主,幾種相結合起來便形成劍法招式,這些招式靠的是靈活運用,不是一種或者幾種的死板結合,今日大家初學,我就以太極劍開始,教大家以靜制動,以柔克剛。”
孟歡顏只覺得手腕有些痠痛,趁著陳敬軒演示,她將劍的一頭衝下,總算省點力氣。
孟歡顏雖沒有武學底子,但關於武學的書也看了幾本,按理來說,練習太極劍的佩劍應當以軟劍為主,不知陳敬軒為何要拿這鐵鑄的佩劍,她將這一疑問壓在心中,生怕自己多嘴而叫陳敬軒誤會。
只見陳敬軒演示了蜻蜓點水、仙人指路、迎風撣塵等一系列招式,看得眾人是目瞪口呆,演示完畢後,他手中的劍騰起了陣陣熱氣,眾人開始鼓掌叫好。
幾個丫鬟小廝忍不住拿起劍學著剛才陳敬軒的姿勢舞弄起來,陳敬軒一聲令下,眾人重新站好,大家跟著他的步伐一招一式慢慢學習。
孟歡顏顯然有些吃力,幾個動作下來有些站不穩,正當她提劍之時,不知是誰從背後推了她一下,猛然之間,她身體摔了出去,狠狠倒在了地上。
孟歡顏吃痛地叫了出來,倒不是摔得有多嚴重,而是當她倒地的一瞬間,周身感覺有萬根針同時刺進了她的面板裡。
“郡主!”
念春和思秋趕忙放下手中的佩劍,前去將孟歡顏扶了起來,陳敬軒也匆匆上前,一時之間眾人圍在了孟歡顏周身。
“讓開!”
一聲呵斥後,眾人紛紛回頭,只見馮雲澈大步流星朝這邊趕來,他隨即扶起孟歡顏。
此時孟歡顏疼得說不出話,她看著馮雲澈。
“怎麼樣,摔到哪裡了?”
“沒事,”孟歡顏迅速掃視周圍的一圈人,“先回去吧,衣服髒了,我得換一下。”
陳敬軒道:“子晏,先帶郡主回去,找大夫過來瞧瞧。”
人群中竊竊私語,孟歡顏只想趕緊逃離,因為她知道剛才絕不是自己不小心摔出去的,明顯是背後有人推了她,但看眾人的樣子,似乎是商量好的一樣,就算追究也不會有人指認。
況且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還得等孟歡顏親自確認。
原本馮雲澈想揹她回去,孟歡顏一口回絕,只是讓念春和思秋攙扶著她。
剛到牽月閣,孟歡顏就將馮雲澈攔在門外。
“只是一些皮肉傷,我自己檢查一下上點藥就好。”
“不行,你摔得不輕,我必須看看你傷勢究竟如何,如果不嚴重擦點藥就好,嚴重的話還需請大夫。”
“真的不用,”孟歡顏推搡馮雲澈,卻被馮雲澈按住手腕,“我……”
“念春、思秋,你們去把跌打損傷的藥膏拿來,這裡交給我,快去!”
“是!”
待其二人走後,馮雲澈拉著孟歡顏進了屋,剛想檢查孟歡顏傷勢如何,怎料手臂處又傳來一陣刺痛。
馮雲澈眉峰緊蹙,趕忙拉開孟歡顏的袖子檢視,卻發現她手臂處出現了幾處細小的針眼,點點泛紅,卻沒有流出血。
“你轉過身去!”
馮雲澈無奈背對過身,孟歡顏拿出一套乾淨衣服,迅速換好,才讓馮雲澈轉身,此時她正拿著那件衣服仔細檢視,猛然間背後生出一層細密的汗。
馮雲澈奪過衣服,將藏在裡面的針小心翼翼拿出,還好只是普通的縫衣服針,周遭空氣瞬間凝固,待將所有針拿出之後,仔細一數竟有二十幾根。
“身上的傷口如何?”
孟歡顏心跳得厲害,倒不是因為有人暗害她,而是從她認識馮雲澈開始,從沒見過他像現在這般生氣,活脫脫一個等待爆發的猛獸,眼神暗含即將噴發的大火,周圍的一切開始灼燒。
“我沒事,還好只是縫衣針,我……”
不待孟歡顏說完,馮雲澈猛然朝門口走去,一開門,念春和思秋剛好端著藥瓶子過來,著實被馮雲澈的神情嚇住。
“來人!召集府中所有人到議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