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的慶功宴果然場面壯觀,京城各大家族的子女齊聚一堂,個個盛裝出席,爭奇鬥豔,都盼著戎馬歸來的馮雲澈能瞧上她們一眼。

這樣一個清風舒展,明月皎潔的夜晚,皇帝專門將宴會設在了芳汀池兩側,巍峨的宮殿伏燈千里,流光閃爍,宴席之中眾人把酒言歡,弄盞傳杯。

然而,楚凌王稱身體不適沒來參加,馮雲澈卻也遲遲未到,皇帝派人三番五次催促也不見他的身影。

“這個馮雲澈,朕今日專門給他設接風宴,他竟然遲到,一會兒來了朕非要好好罰他幾杯。”

皇后在一旁勸慰說:“陛下莫急,許是有事耽擱了,臣妾再派人去問問。”

“梁妃娘娘到!”

皇帝一臉不悅,冷哼道:“馮雲澈遲到也就算了,你怎麼也遲到了?”

梁妃銀鈴般笑聲響起,打趣道:“陛下恕罪,臣妾想著今日馮將軍凱旋而歸,準備了一份驚喜。”

“哦?什麼驚喜?”

“臣妾知道陛下為了馮將軍的終身大事愁眉不展,前些日子馮老夫人又退了與太尉大人的親事,臣妾想為馮將軍說一門親事。”

此話一出,眾人瞬間安靜,孟梟坐在席間鐵青著臉一言不發,而孟歡顏則選了一個角落,儘量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梁妃的話一出,大家開始找尋躲在席間的孟歡顏。

孟文鳶滿臉得意,她早與丞相府那位孔小姐坐在了一起,兩人都是一副好戲開場的樣子,等著看孟歡顏出醜。

雖然這兩日京中關於孟歡顏的謠言漸漸平息,但現在眾人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皇后表情淡然問道:“不知妹妹給子晏說了哪家的姑娘。”

梁妃嘴角微微上揚道:“這個人姐姐認識,是我身邊的陳氏妙英。”

眾人這才發現,今日妙英站在梁妃身邊活脫脫像一個世家小姐,但她一個侍女怎能配得上戰功赫赫的馮雲澈。

見眾人疑惑,梁妃又說道:“妙英名義上雖和我為主僕,但實際上她母家陳氏一族也是名門望族,與本宮母家也有親緣,妙英自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性子柔和,容貌又出眾,所以今日臣妾想和陛下討個封賞。”

“你想要何封賞?”

“臣妾想正式收妙英為義妹,給她一個名分,讓她自立門戶,重要的是,妙英和馮將軍也頗有淵源,一年前,妙英不慎在御花園落水,是馮將軍出手相救,妙英對馮將軍傾心已久,臣妾覺得這也是一門好姻緣,望陛下成全。”

皇后沉默不語,原本想著今日當著眾人的面再將孟歡顏許配給馮雲澈,解開兩家誤會,但梁妃突然插了一腳,皇帝此時也不好駁了梁妃的面子。

場面陷入僵局,這時丞相府孔雲柔又站起來說:“我看這位妙英姐姐溫柔賢淑,和馮將軍很是般配,再不濟這馮將軍也不能娶個失了名節的人吧。”

孟歡顏心想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正想如何應對之時,又一家小姐站起來說:“我說這位孔小姐,請注意你的言辭,人家現在已經被封為長寧郡主,豈是爾等可以隨意編排的?”

孔雲柔不服氣又道:“長寧郡主又怎樣,身為女子重要的是品性。”

“都給本宮住口!”皇后聲音冷冽道,“歡顏是何性子本宮最清楚,容不得你們在這汙衊,沒有證據的事就拿來胡亂說一通。”

梁妃又道:“姐姐此言差矣,俗話說這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外面謠言四起卻也不見長寧郡主為自己辯解,恐怕是說不出口吧。”

“既然梁妃這樣說了,那今日本宮就請陛下下旨去查查這謠言究竟從何而來,好給歡顏一個清白。”

這時孟文鳶起身,向皇帝和皇后行禮,孟歡顏無意中看到她與梁妃有了短暫的眼神交流。

“小女子叩見陛下,皇后娘娘,梁妃娘娘,據小女子所知,姐姐這謠言並不是旁人傳的,而是姐姐身邊的丫鬟自己說的,原本姐姐囑咐不讓把這事說出去,誰知那丫鬟有天吃醉了酒無意中透露出來的。”

孟歡顏依舊淡然,梁妃此時問道:“哦?原來是長寧郡主自己說的啊,那真是有意思了。”

皇后和皇帝不可置信看著孟歡顏,此時孟梟端起桌子上的酒杯猛灌了一口酒。

“長寧郡主,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

皇帝滿臉焦急開口問道,孟歡顏心想該來的總算來了,今日就一起把事情說明白。

孟歡顏俯身跪下,聲音柔和道:“回陛下,娘娘,歡顏承認,那日回府確實是遇到兩個賊人,臣女與丫鬟紫芙拼命逃過一劫,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紫芙可以為我作證。”

梁妃輕笑一聲:“丫鬟是你的心腹,她的證詞怎麼能信,除了她以外你就沒有遇到別人嗎?還是說自己失了清白害怕不敢說而已。”

這時孟文鳶添油加醋道:“陛下,娘娘,小女子聽聞宮中嬤嬤可以查出女子是不是完璧之身,姐姐可否敢讓宮中嬤嬤一驗?”

此話一出,眾人驚訝不已,讓宮中嬤嬤驗證清白亦是奇恥大辱,孟梟怒火中燒,立馬站起來呵斥孟文鳶:“你胡說什麼!給我滾回去!”

“孟大人何必惱火,”梁妃說,“本宮覺得二小姐這話不錯,如果是清白之身,何懼一驗呢?”

孟歡顏見眾人爭執不下,終於開口說道:“陛下,娘娘,有人能證明臣女的清白,臣女當日是被人所救。”

皇后與皇帝眼中頓時閃出亮光,皇后迫不及待道:“快說,是何人救了你!”

“是微臣!”

熟悉的聲音在遠處響起,眾人回頭一望,只見馮雲澈換掉白日的玄色鎧甲,著一件天青色織金長袍,腰束月白祥雲紋寬腰帶,黑髮豎起以墨玉冠固定著,風神俊朗的外表透露著威嚴與高貴。

只見他邁著沉穩的步子走到孟歡顏身邊,輕輕將她扶起,溫聲道:“自上次郊外匆匆一別,還沒有來得及和你道聲謝,子晏多謝你當日提醒,讓兄弟們免去一場災難。”

孟歡顏還禮道:“馮將軍不必客氣,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即便沒有我的提醒,馮將軍也能化險為夷。”

聽著二人的對話,眾人一頭霧水,梁妃和孟文鳶更是錯愕不已。

“子晏!你去哪了,今日如此重要場合居然遲到,看朕不罰你!”

馮雲澈稽首說:“請陛下,娘娘恕罪,子晏不是有意遲到,而是去調查了一件事。”

“調查何事?”

說著,馮雲澈向霧黑和霜白招招手道:“把那二人給押上來!”

孟歡顏向外看去,只見霧黑和霜白押著當日追殺她的兩個賊人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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