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七重天明囂天,長明神域。

路過成片的金色雲朵之後,坐落在此天的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巨大的宮殿前有幾個金燦燦的大字,上面寫著:

“三絕殿。”

此殿金光寶氣、珠圍翠繞,細看這些金石或美玉,皆非凡物,明晃晃的擺在觸手可及之處,卻無人採擷。

四下卻空空蕩蕩,似是無人享受面前盛景。

忽然,有一高大筆挺的男子腳下踩著一朵金雲緩緩落地。

從背影看去,方知他衣裝精美。

寬大的衣襬如同天邊雲彩,上面以神雀尾羽合金絲織就成桂枝繡樣,隨著走路的顛簸,枝頭上還在不斷掉落著金色的花朵,沁人心脾的甜香散落在宮殿各處。

是桂花的香氣。

男子大步邁入殿中,隨著他一路行進,殿內的面貌也逐漸映入眼簾。

同樣的富麗堂皇,配上天界隨處流散的靈氣,竟然襯托出一股清雅脫俗的氣質。

終於,前方出現了一隊神侍,神侍全部蒙面,看不清樣貌。在經過男子時頷首作揖,男子無所謂的擺擺手,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他沒有轉身,微微側頭,直接問道:“她還好嗎?”

為首的神侍轉身,向他拱手道:“回稟宮主,將軍一切安好,比剛來宮中時適應了許多。”

“將軍。”男子重複了這個稱呼,輕笑出聲。

“回稟宮主,是姑娘讓我們這麼稱呼的,我們……”

“無妨,她喜歡就好。”

“是。”

男子沒再說什麼,徑直向前走去。

此殿中有無數條岔道,每條長廊又通往無數未知的地帶。

只有非常熟悉此地的人,才能在最短時間內找到自已要去的地點,否則很容易迷失在這偌大的宮殿裡。

男子輕車熟路找到了自已要去的地方,他來到一個空房間的落地銅鏡前。

鏡子在他靈力的催動下,逐漸清晰地倒映出了一個院落。

院中的石凳上坐著一個紅衣紅甲的少女,這少女竟是烏徇口中失蹤已久的大風。

這鏡子似乎是通往那處院落的媒介。

男子透過鏡子進入了那片寧靜的院落。

大風看到來人,當即便起身詢問:“宮主,有訊息了嗎?”

男子搖了搖頭,隨後抬手變出了一個金匣,道:“這是帶給你的,你的紅甲損毀,我幫你修復了,看看可還合身?”

大風怔愣了一瞬,隨後小心接過那金匣,開啟——

她一直身著的紅甲被安放在裡面,上面竟無一道劃痕,全然復舊如新了。

“……謝謝宮主。”

大風準備合上匣子先行收起來,卻被那男子輕輕制止了。

“為何不親自試試?如果不合身,我還能再做修改。”

大風再次開啟了金匣,拿出了紅甲穿在身上。男子接過金匣隨手放在一旁,隨後幫大風調整盔甲的位置。

此甲相對較為輕薄,不過既為甲冑,便還是有些分量。

“很合身,謝謝您幫我修這身輕甲,它對我意義非凡,好在沒有損壞。”

男子的手微微一頓:“是何意義?”

“我第一次上戰場穿的就是這身,是我家師尊贈予我的。”

“你為何稱魔神為師尊?”男子不解問。

“因為我拜她為師,故稱她師尊。”大風也很不解這個問題。

“魔神……竟然還收徒嗎?”男子喃喃自語,卻被大風聽了進去。

“當然!師尊的徒弟不多,不過,大部分弟子都不再用這個稱呼了,師尊也不喜我們這麼稱呼她,只有我自已不願改口。”

說起望為的事,大風明顯話多了起來,之前的話語還帶著試探和禮節,現在彷彿自然鬆弛了下來。

男子也意識到了這點,於是繼續問道:“為何不願改口呢?本……我曾聽聞魔神做事似乎獨斷專行,你如此違逆她的意思,不怕?”

“我和師尊的關係,與旁人可是不同的。而且,她也並非傳聞中所言那般——”大風意識到自已有些失言,便停住了話語。

男子察覺了大風的情緒,也沒繼續追問,而是微笑地看著她。

大風與男子四目對視,此男子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鼻若懸膽、濃眉星目,任人一看便知是大富大貴之相。

男子眉眼脈脈看向大風,大風忽然抱拳拱手。

“再次謝謝宮主為我修好盔甲,我會收好的……還有之前那次,多謝宮主將我帶離神愆監,雖然不知宮主為何這麼做,但在下實在是欠宮主一個天大的人情……”

大風在說旁的事情時,總有些語無倫次。她與旁人接觸甚少,也幾乎沒離開過望為身邊,如今的情況,她有些拿捏不準。

她不明白,這位七重天的某位大宮主為何會去神愆監把自已撈出來。

神愆監,俗稱罪神牢獄。

那日望為暫時逃往下界,大風本想隻身殺上一重天,卻在中途被諸神的天羅地網給攔截了。

她身負重傷,又被守界陣法給絆住了腳。她聽從了尊上離開前的建議——

“如若落在他們手裡,不必掙扎,進去好好休養生息。”

聽起來略有些駕輕就熟,大風沒猶豫,她雙手就擒,被趕來的諸神抓捕,投入了神愆監。

後續有神官審問她關於伯賞望為的下落,她隻字不提。反倒是將那神官氣得不輕,因為此地無人能對她動刑。

與其說“能”,不如說“敢”,至少在魔神徹底垮臺前,普通的神族不敢輕易招惹魔神相關的人。

而後過了些時日,有人將她保釋了。

作為神愆監的重要罪神,連大風自已都覺得此事過於離奇,她一度以為是望為安排的後手,經過試探後發現,竟然並不是如此。

“初見那日,我就說過了,不要跟我客氣。”男子發話了,他朝著大風微微一笑,隨後向前走了一步。

他抬手之間,大風內心緊張,同時也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你的頭髮裡有落花。”男子將碎花輕輕摘下,放在了大風的手心。

“謝謝宮——”

話未講完,就被那男子打斷了。

“跟我以後就別說謝謝了,還有,”他頓了一下,“別再叫我宮主了,你忘記我的名字了嗎?我名喚金儷。”

“好……金儷神君,你喚我大風就可以了。”

“大風……將軍。”

大風聽到這聲稱呼,眉眼微動。

金儷離開了大風所在的院落,回到了主殿之中。

他推開了一間許久未入的房間,裡面有幾座金案臺,上面堆滿了卷軸,依舊纖塵不染。

有一幅卷軸因為忽而吹進來的風徐徐展開。

畫上,是一位紅衣女子。

身著輕巧的紅甲,張開巨大的羽翼。

只是暫時還未添上五官。

金儷抬手,一支金筆自金色筆匣徑直飛入他的手中。

他開始認真作畫了。

凡界,巳遷城。

望為五人與柳殷說完,柳殷便準備打道回府,回去休養然後做最後的準備,繼續守衛城中之人。

只是,望為全程未直接應下柳殷的請求,柳殷最後走時,也只是多看了望為幾眼,沒再多言語。

她心裡明白,沒人能透過懇求之法讓她的尊上改變主意。

誠如望為日常對她的評價,笨蛋。

她也才學會人言沒過千年,溝通之事,向來不太明白,畢竟這不是她們身為兇獸的行事風格。

莊泊硯在一旁早已洞察了情況,他出面幫腔道:“我倒覺得柳姑娘很有作為,並且頗有俠肝義膽之豪情。雖為妖族,卻心存大義,知恩圖報。雖有不周之處,尚且還有可挽救的餘地。”

柳殷和大義二字,首次併成一排。

還是死對頭天尊親口說的。

雖然,現在這個天尊,已經是投胎失憶的新版了,但聽起來還是頗為驚悚。

柳殷前腳還沒邁走,聽到這話又收了回來。

今日全程,她都在極力剋制自已不要再偷偷瞄莊泊硯了,他不是尊上的死對頭天尊了,他現在只是個長得還行的凡人,沒必要這麼警惕了。

如今,他竟然主動為自已講話。

離奇,太離奇了。

望為看著又拐回來的柳殷,轉頭對莊泊硯道:“莊先生又有指教了?”

“指教不敢談,只是,這座城中的凡人,你真的可以放任不管嗎?剛才一路走來,你都也看到了……”

莊泊硯嘆息一聲,“你明明有改變這一切的能力,為何不能出手呢?哎……我多嘴了,畢竟你是神,天上也有天上的規則,我不該要求你為此付出,是我失禮了。”

“為為姐如若因為天條法則無法出手,也無妨的!我們還是能以凡人之力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比如幫忙搬搬東西、包紮下傷口、弄點吃的……我剛看到這林子裡還有不少果樹呢!天無絕人之路,那些壞人,總會付出代價的!”

杜僖渺此時頗顯樂觀,“只是我們也需要為為姐湊個人頭,幫我們做這些小事啦。”

霍逢看了看眾人,又盯著望為半晌,道:“師父已經想好對策了吧。”

望為短嘆一聲,故作驚訝道:“被你看出來了,我本來不想說的……做件小事而已,哪有那麼多破規矩。”

望為站起身,“此事我早已有解決之法。”

柳殷的表情微變,莊泊硯和杜僖渺等人也都仰著頭望向她。

“你們和柳殷回去,我去去就回。”

“你要做什麼?”

“我自有手段,無需向任何人交代。柳殷,”望為轉頭看向了她,“安頓好他們就來找我。”

“好的主人,一切都依你。”

柳殷流露出妖異的豎瞳,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好在大家都知道,她是真心想保護此地的凡人,否則會以為,是她想吃人。

“師父,我要同你一起。”霍逢直言道。

“不可。”望為想都沒想便拒絕了。

這種事無需多想,怎麼可能讓霍逢知道真實的自已太多事呢?

上回在滅安氏眾人的峽谷間,依託視野盲區,還有各種法術障目,霍逢看見了但沒完全看清。

雖然後續他問她答,也透露出不少手段。

但那種輕鬆玩笑的語氣,有一種真假混雜既視感,會讓人云裡霧裡,不會讓人清醒,並且大徹大悟。

“為何?”霍逢很少在眾人面前反駁望為的話。

“太過危險,你們幾個命,我是打算管一管的。”

“你們先走吧。”霍逢對其他幾人道。

柳殷微微蹙眉,看向望為。

望為盯著霍逢,她的目光平靜如深潭,看不出什麼情緒起伏,而霍逢卻與她看似針鋒相對,就這麼直直回望著。

“隨便。”

望為最後沒所謂地聳了聳肩,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霍逢喜形於色,快步跟了上去。

眾人暫時兵分兩路而行。

杜僖渺稍有擔心:“柳姐姐,為為姐到底有什麼方法啊?”

柳殷扭頭看向她,微微一笑:“小孩子不要亂打聽,怕你晚上做噩夢。”

望為和霍逢快速穿梭在山林間,依照柳殷給出的祁山門的具體位置,她們很快就來到了祁山門山腳下。

望為仰頭看著那一條通往山門的臺階,不高不低,一如這個山門在天下玄門之列的名次。

中位者,往往容易被人忽視,卻有持續不斷的上進心。

抬頭看,離上位不算太遙遠。

往下看,有芸芸眾生仰望著。

還能再進一大步,就比如奪得這個能實現人心願的神器。

無所謂對一切的破壞,既然能實現心願,那將一切復原不就無事了?祁山門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前期謀劃之時,祁山門掌教命所有人儘可能不要被那些小情小義牽絆,真正的大情大義會在他們成功後,由他們來實現,他們要造福蒼生,就用那天神之口來實現。

如今,他們真的成功得到了畫,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天神法器。

祁山門掌教正在房內將那幅畫平整的展開在桌面上,這幅畫比其他常規的畫尺寸略大,材質精美細膩,用手輕撫線條筆觸,竟讓人一時間飄飄然,彷彿走在雲端。

畫上的女子身著紅衣紅甲,周身展開巨大的羽翼,猶如神祇。

她明豔的紅唇,是世人畢生渴求。

他們祈求神明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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