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悄悄地拉著杜老頭的衣角,輕輕的在他耳邊說。

杜老頭拍拍他的小腦袋,“太爺爺是給忘了,這過年可不能忘記放鞭炮。你們誰去放?”

韋修平拍拍胸脯“爺爺,交給我了!”

他說完就起身往門外走去,齊櫸,齊榆,光琪,小石頭幾個小一些的孩子們屁顛顛也跟了出去。

一會門口傳來噼裡啪啦的爆竹聲,還有孩子們拍手,跺腳,嘰嘰喳喳的熱鬧聲。

這邊杜老頭領頭,舉杯對一家人說道“今年我們家搬進了新房,日子也過的舒心了,我跟你們娘是開心的。

咱們家終於有了起色,這一切尚清功勞最大,你們兄弟幾個要跟著哥哥好好幹,我們杜家能不能再進一步,就看你們的了!

老大和齊均也要努力,開春爭取給我們杜家來一個雙響炮,高中秀才回來,我們家也可以改換門庭,光宗耀祖。

來,大家都舉杯吧!今天大家高高興興過年。”

大家都紛紛站起來向二老舉杯,終於可以開動了。

杜齊均這下可以細細品嚐葡萄酒了,他越品越心動,越品越興奮。

最終他忍不住開口“二叔,你這個釀酒的秘方如果獻出去,我認為朝廷肯定會給你封賞的,到時候我們杜家一定會飛黃騰達,成為達官貴人的。”

杜尚清對這個便宜大侄子已經不抱希望了,他除了會鑽營取巧,蠅營狗苟以外基本上什麼都不會了。

杜家指望他改換門庭簡直是痴心妄想,杜尚清看向杜尚風,想看看他什麼態度。

杜尚風雖然學業上沒有更進一步,但是野心卻也沒有那麼大,他對齊均的話也感到有些失望。

眉頭微皺,沉默不語。一個讀書人不好好的讀書科舉,一天天想著如何去溜鬚拍馬確實是不入流了。

杜尚清見老大沒有說話,便開口“大侄子,你就好好讀書備考吧,我釀酒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我家就一個泥腿子農戶,你確定釀酒方子可以順利到達天庭?那些豪門貴胄不會意動?你跟你爹有官身嗎?可以保住秘方?

別到時候被人強取豪奪,人家隨便尋了一個由頭就可以讓我們杜家灰飛煙滅,你啊,想的太簡單了!”

杜尚風聽了也是冷汗直冒,二弟說的句句在理,這個釀酒方子還是不要粘惹的好。

齊均也被二叔描繪的場景嚇的不再言語,他確實是想利用秘方找個門路讓自已可以快速飛黃騰達。

可如果因為懷璧其罪,被有心之人昧下,那自已豈不是雞飛蛋打,給別人做了嫁衣?

弄不好真的像二叔說的,全家性命都可能搭進去。他上一次買試題就被別人狠狠地坑了一次,人家有錢有勢,自已被逼的差一點跑路。

如今想想看,確實是自已太弱了,別人用不著跟自已講道理,守規矩,自已現在也是一樣根本護不住秘方。

唉,杜齊均那個心裡難受的啊!明明知道是個寶,卻自已一點利益也佔不到,真的是眼紅的不行。

誰知道杜尚清好像知道自已心思一樣,又甩出一句話“這個秘方我已經與府城首富子叔家簽了契約,只供應他一家。

你們在外面也要謹言慎行,莫要透漏出去。如果被別人惦記上 ,擋了子叔家的財路,那他家可不會輕易放過的,你們好自為之。”

杜齊均被嚇的也不敢再生貪念,自已幾斤幾兩敢跟府城首富搶食?

“你們幾個都聽到了嗎?咱家的事情不要到處宣揚,我們家才剛剛起步,還要依靠著人家子叔家,千萬不能得罪人家,知道嗎?”

杜老頭也不放心,叮囑他們父子兩個,杜尚風只得點頭“是,是,兒子記住了。我跟齊均不會亂說的,跟他家交好對我們家還是有利的,兒子這點還是明白的。”

“好,你們曉得其中的利害關係就好。唉,還是咱們家太弱小了。

你爹我天天盼著你們可以光宗耀祖,出人頭地,不是為了我的面子,而是為了咱們杜家可以更進一步,可以免受別人的欺辱。

你看今年馬地主就收斂了不少,你二弟現在帶著杜氏組織了護衛隊,他也不敢在明目張膽的隨便找我們家的事了。”

杜尚風邊聽邊點頭,心裡那個難受啊!沒有想到兄弟幾個裡,二弟如今最出息,入伍還學了一身武藝,得了那麼多秘方。

賺的是盆滿缽滿,連最疼自已的娘也時不時說他的好話。

唉,自已老大反倒是地位越來越下降,兄弟幾個拿自已越來越不重視了。

這頓飯大家吃的都很開心,只有杜老大跟自已兒子吃的是食不知味,鬱鬱寡歡。

大家休息一會還要跟著杜老頭去祠堂祭祖,這也是一件大事。

杜家男丁全部要去,今年杜家用了一個完整的豬頭來供奉祖先。

豬頭由杜尚風捧著,大家跟在杜老頭後面排著隊等候著進祠堂。

祠堂門口早就聚集了不少族人,大家都安靜的等在那裡,家家都捧著家裡最好的菜品來給祖宗們享用。

不一會祠堂打掃完畢,兩個族人開啟大門,開始按照長幼尊卑依次入內。

杜老頭是族老,這個時候要跟著族長一起主持祭祀。

杜家此時就與大堂哥那一支合祭,由杜尚榮領頭帶著一眾兄弟磕頭行禮。

子侄輩由大堂哥家長子杜齊桂領頭磕頭行禮。

這個杜齊桂一直在縣裡給人家做長工,主家也很看中他,年前讓他當了一個小管事,也是快過年才從縣裡回來。

孫子輩由他家兒子領頭,帶著一幫小屁孩,有模有樣的給祖宗磕頭。

杜家祭祀結束便可以回來了,杜老頭因為還要主持祭祀,杜尚清就讓齊樟留在這裡等老頭,大家便都回去了,畢竟外面挺冷的,小孩子們怕禁受不住。

杜老頭外面套了一件兔皮夾襖,腳下穿的也是兔毛靴,那是小閨女給自已親手縫的,杜老頭都一連穿了好幾天了,一直捨不得換。

祭祀一直忙到天擦黑,各家才都祭祀完畢。

幾個老頭互相打過招呼,便各自回家。

杜齊樟也不說話就默默地跟在杜老頭後面,杜老頭揹著手邊走邊說“齊樟啊,你咋話那麼少呢?你說你這個性子像誰呢?

你太爺爺也不是這樣啊!你爹小時候吧,也話少,但還是沒有你話少,他跟你娘在一起的時候嘰裡呱啦話可密了。

你以後討了老婆可不能這樣話少,會把人家憋壞的,要想著跟她多說話,知道嗎?其他幾個孩子我都不擔心,就擔心你。”

杜老頭一路絮叨個不停,杜齊樟一路一個字也沒有回他。

到了家門口,杜老頭還在低著頭往前走,齊樟這個時候才忍不住說了一句話“爺,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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