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劉喜也帶著幾個小太監丫鬟過來了,與孫嬤嬤見了禮,才笑道:

“聽聞福晉給姑娘安排了屋子,我們也過來搭把手,哪裡好讓嬤嬤和幾位姐姐受累。”

孫嬤嬤自然客氣一番,這劉喜是十四爺前院第一得用的太監,連福晉對他都客氣幾分,她又哪裡敢託大?

幾人客氣著,惜寧東西本來就少,倒是上午劉喜送來的賞賜,佔了好幾個托盤,丫鬟太監們端著,一路往後院去了。

碧玉碧環兩個倒是空著手,將那些賞賜一一記在心裡,又與小丫鬟聊了幾句。

這小丫鬟在前院也只是個打掃院子的,連書房都進不去,可巧了,早上送賞賜時,便是她和另外一個丫鬟靈兒一起跟著劉公公來的,碧玉兩人一套話,她就什麼都說了。

等惜寧安頓好,碧玉兩人回到福晉院裡,碧環便急急地去內室與福晉稟報說:

“打聽到了,本來沒給恩賞,後來劉喜親自帶人去賞的。”

又把賞的東西細細說了,福晉想了想道:

“也算豐厚了,比往日裡賞格格們的份例還要厚幾分。”

這下算弄明白了,十四爺稀罕這位惜寧姑娘。

碧環低聲說是,語氣裡有些不屑。

侍妾說起來也不過是奴才,真計較起來,還不如她們這些宮女丫鬟們,尤其主子身邊得力的。

不過是個玩意兒,供主子爺取樂罷了,很難有前程,看後院耳房那幾個就知道了。

主子爺短則幾個月,長不過一年多,就丟開手,將來就算放出去嫁人,也很難嫁得好,總之一輩子抬不起頭的下賤貨。

碧環心裡就恨恨地呸了幾聲,狐媚子,就知道妖嬈狐媚地勾搭主子爺,哪裡配那麼些好東西。

福晉看出她的心思,回頭瞪了一眼,嚴厲說道:

“明日把我的賞也送去吧,比著主子爺的來,稍減些就是了,你們都聽好了,這位雖然是侍妾,但也是伺候主子爺的,你們心裡怎麼著我管不著,面上衝撞了,就是忤逆主子爺,可掂量著自已的分量,別心裡想什麼都給我帶到臉上來。”

福晉這幾年也是吃了不少虧,她院裡的下人,說什麼做什麼都代表著她的意思,往往被十四爺知道了,罰的是下人,打的卻是她的臉面。

碧環和其他幾個丫鬟都躬身說是,奴婢不敢。

福晉有些悵然,這府裡安生了好些年,尤其爺年前捱了那頓板子後,許久都不曾進後院消磨時光。

兩個側福晉就不提了,格格侍妾們一個個安分守已,再不敢生一點是非。。

這回又要平地起波了麼?爺不進後院也就罷了,眾人也就不生什麼念想。

但凡他對哪個女子有了些寵愛,怕是各房各院裡,都要生出些心思來。

十四爺出宮開府也有五年了,最初莽撞,愣頭青一般,這兩年經了些事,處事越來越老練,倒像是有了些城府的模樣。

這半年來,福晉完顏氏又有了點大婚頭兩年那種茫然感覺,有時候真摸不清楚爺的心思。

不過現在摸不清,福晉也就不摸了,不像頭兩年,整日裡惶恐不安,竟琢磨爺的心思。

這一日,惜寧房裡熱鬧不斷,福晉賞了之後,又是側福晉,然後兩個格格也先後送了東西來。

惜寧那間庫房總算不再是空的,她讓宋嬤嬤做了個冊子。

雖然東西不多,但是也要記錄明白,什麼時候得的賞,賞的什麼物件,哪位主子賞的,都要記得明明白白。

將來萬一有一天,要查這些物件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她得能說清楚。

侍寢的好處顯然不止這些賞賜,膳食也悄麼麼地提升級別。

惜寧的午膳前幾天都是兩葷兩素一湯,這幾日自然還是這個規格。

但是兩葷明顯上檔次了,今日是一道紅燜羊肉,一道松鼠魚,湯是雞湯吊的松茸燉雞蛋皮子。

紅姑提膳回來,笑眯眯地從食盒底下拿出兩碟子,一碟是碧果卷,一碟蛋奶酥,這點心就是份例外的。

惜寧有些意外,抬眼疑惑地看紅姑。膳食房沒必要如此厚待吧?

“李公公給的,說是給後院主子們做的,多做了些,便給咱們也拿兩碟。”紅姑雖然年幼,也知道這都是惜寧姑娘得寵的好處。

“李公公還說,若日後有啥特別想吃的,也可以單點。”

紅姑怕惜寧不明白府裡的規矩,就多說了幾句:

“咱們府裡各位份的膳食都是按規矩上,若是主子們自已有想吃的,也可以拿了銀子勞煩膳房裡給單做。”

當然了,像惜寧這樣的侍妾是使喚不動膳食房的,一般也沒有那麼多銀子去要東要西。

李公公不過是順手賣個好罷了。

惜寧穿過來,十歲前還算過了幾年好日子,尤其是隔幾個月回外祖家住幾天,外祖後來升到正七品官,家裡日子還算過得去。

常有家雖然窮,靠著外祖,父親時不時能在衙門裡領個差事,除朝廷發的祿米之外還能掙點俸祿銀子回來。

人算不如天算,外祖不過四十多歲,染了風寒,竟英年早逝,兩家就都敗落了。

惜寧可以說剛隔著玻璃片,瞄了幾眼清朝官宦人家小姐的日子,就被打翻在地,淪落到泥濘裡過日子。

所以她知道貧苦人家日子的艱辛,一兩銀子,就夠一家子一個月的米麵飯食了。

在這府邸裡,想額外加一道好菜,出手就得二三兩銀子,她吃得起嗎?

就算吃得起,也咽不下。

那銀子怎麼也得省著攢著,瞅機會給府外的母親弟妹送去。

惜寧半點也不敢張狂,看著廚房送來的美食滿滿當當擺滿案几,她小口慢嚥,每道菜都只吃了個邊邊,儘量不把菜盤子給翻得難看。

吃完放下箸筷,便笑吟吟地對宋嬤嬤說:

“我飽了,這些菜味道都不錯,嬤嬤你們別嫌棄,撤下去分了吧。”

嬤嬤和銀姑紅姑也有她們的份例飯食,不過是從下人膳房裡提來的,跟惜寧這些菜品自然沒法比。

宋嬤嬤看得出來,姑娘顧惜著她們幾個呢,夾菜都只夾一邊,哪裡會嫌棄?

歡歡喜喜地端著菜下去,幾人替換著用了膳。

吃飽了便犯困,惜寧正想著是不是可以睡個午覺,宋嬤嬤用完膳,過來提醒她:

“按道理,姑娘侍寢後,得了賞賜,該去拜見福晉謝賞。”

惜寧心裡有些犯怵,福晉啊,這府邸後院裡最大的BOSS,且天然是死敵,當下對方穩坐高位如猛虎,自已匍匐在地不過螻蟻,她能不能不見?

自已就一個小小的侍妾,孩子都不能生,礙不著福晉啥事吧?

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想鹹魚躺平,真的要這麼被迫營業嗎?

惜寧心中只想做鴕鳥,可也明白最終還是躲不過的。

與其等著福晉不耐煩了,生氣了,喊她去見,不如自已伸頭,反正這一刀,早晚要來。

“我,能不能明天再去?今天實在有些累,而且現在都用過午膳了,這個時辰去,福晉也在午歇,是不是不合適?”

惜寧仰頭問宋嬤嬤。

她對這府裡的生存法則實在不太熟悉,自然而然地對宋嬤嬤有了點依賴心理。

宋嬤嬤點頭道:“也是,還是姑娘想得周到,那就明天一早吧。”

她有點隱隱地擔心,夜裡不知道主子爺還叫不叫,要連著幾天都叫,怕是麻煩了。

主子爺給恩寵,當然好,絕對不能推辭,但恩寵太過,是禍不是福呢。

最好是晾幾天,讓姑娘緩緩,趁這幾天養好身子,該拜的碼頭拜一拜,後面主子爺隔幾天能想起來姑娘一回,那才是長遠的恩寵。

不過主子爺的心思,誰能揣摩,誰又敢左右?

都要看這位的造化啊。

這後半日,惜寧與宋嬤嬤都心神不寧的,就怕前院來人接她去。

宋嬤嬤眼裡,惜寧就是個小白兔般的姑娘,就怕她一心想著邀寵。

哪裡知道惜寧心裡全都明白,午膳後就拿著針線在廊下做活。

也不多話,做半個時辰就起身在廂房前的小花園裡轉悠幾圈,回來接著做。

說是小花園,其實只是幾叢不知名的花圃,惜寧大概認出來有迎春連翹,還有幾株月季,靠近廂房邊有幾棵海棠。

花圃外就是青石子路,日常來往的丫鬟太監不少,好在有幾株桃梅,這時節花早謝了,小毛桃掉了一地,枝葉繁茂的,倒是能遮擋些視線。

惜寧只在海棠樹與幾叢花圃邊轉悠,連桃梅樹底下都不去,免得遇到不知哪個院子的丫鬟公公,是見禮還是不見禮,又該怎麼著見禮,她都鬧不明白。

宋嬤嬤看她這模樣,心裡就有底了,是個沉得住氣,不愛招惹是非的。

她不知道,不光惜寧自已心裡犯怵,這也是主子爺特意吩咐的,讓她別亂跑,怕她吃虧。

連十四爺都這麼說,說明在這府邸裡,惜寧真的就是個貓狗一般的存在,誰都可以踩兩腳。

十四爺不是護不住,而是很多時候沒法出手來護她,他太尊貴了,輕易往這後院裡伸手,不合規矩。

讓惜寧怎麼不犯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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