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博物館裡,有四爺一座泥塑像,據說是得到雍正爺自已拍板認可,才儲存下來。

憑著那泥像的印象,惜寧一眼就認出四爺。

樣貌倒有八九分神似,只不過沒那麼清瘦,也不像後世網上評價的那般不堪。

怎麼說呢,很嚴肅,很精幹的一個人。

他應該長得像康熙爺,十四爺則像德妃多些,濃眉大眼的。

兩兄弟容貌不太像,估計性格也完全不一樣,難怪針尖對麥芒地,怎麼都和睦不了。

公正地說,雍正爺除了對女人不太好之外,算是個好皇帝,勤政,能幹,鐵腕,在位短短十幾年,業績顯著。

就拿火耗銀子說吧,康熙朝和乾隆帝是睜一隻眼閉一隻,鼓勵下面官吏層層盤剝百姓。

明著朝廷不收稅不加稅,實際鼓勵官員貪汙受賄,搜刮百姓。

這火耗銀子一部分落入官員口袋,一部分上交朝廷,還有一部分進了皇帝的私庫。

雍正爺一登基,就拿火耗銀子開刀,斷了所有官員的財路,難怪都罵他,嘴他,各種造謠。

四爺就是太嚴苛板正,又比十四爺大了十幾歲,估計心裡把他當兒子一樣,見面就想教訓幾句吧。

十四爺那般桀驁不馴的人,哪裡能聽四爺教訓?

惜寧想象著十四爺心裡腹誹親哥的樣子,忍不住就樂。

可樂了沒一會,心裡就打鼓,怎麼四爺好像對自已很有意見的神情?

想想八福晉的下場,惜寧內心狂嚎,救命!不想惹這位爺啊!

她猜測得一點沒錯,太子一行人裡,四爺故意拉在後面,盯著十四爺教訓呢。

“跟著皇阿瑪出來,你以為是遊山玩水尋歡作樂的嗎?還帶著個侍妾四處招搖,成何體統!”

四爺對惜寧的看法,與德妃如出一致,就是個狐媚子,勾引著老十四不務正業。

對四爺的教訓,十四爺翻了個白眼,不陰不陽地說:

“多謝四哥教誨,弟弟領受了。不過聽說四哥也帶了兩位格格,待會晚上回去不也得不成體統?不如明日弟弟派人,幫四哥把兩位小嫂子送回京城去?免得壞了四哥德行。”

他本想說四哥回去晚上也得尋歡作樂,想想老四招他煩,兩位女眷可沒招惹他,犯不著如此不尊重,便把到嘴的刻薄話吞了回去。

就這樣,四爺也被他噎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被口水嗆死。

腳後跟一夾,就打馬追上太子爺去了。

夜裡十四爺回到莊子上,果然有點醉醺醺的,話就有些多。

他現在只要惜寧在,就不讓存書幾個丫鬟近身,惜寧費了老鼻子牛勁,才算把他擺弄到床榻上。

正想去打個熱毛巾來給爺擦擦臉,卻被他攔腰摟住,按到了懷裡。

“別走,爺跟你說話呢,你咋就是不理爺呢?”

惜寧知道喝醉了的人都勁大,她若是掙扎,十四爺一個沒弄好,怕是會把她弄痛,便乖乖地趴在他懷裡,柔聲說:

“聽著呢,爺說吧,想說啥?”

十四爺揮舞著手臂,想繼續慷慨激昂,突然忘了自已說什麼來著?

兩隻胳膊重重地落在床榻上,瞪著屋頂,好一會,才想起來。

“就那老四,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煩人,一見著我,就叨叨叨,叨叨叨,訓個沒完沒了,就皇阿瑪都沒那麼著教訓我呢!他算老幾啊?”

惜寧爬上去,臉對臉地看了十四爺一會兒,確定他沒有醉糊塗,才低聲說:

“爺小心隔牆有耳。”

她記得看過一篇野史分析,四爺有個情報機構叫粘杆處,據說在幾位阿哥爺府裡都有眼線。

這粘杆處後世研究歷史的人說得頭頭是道,還有血滴子云雲,可這時候估計誰也不知道。

不然九龍奪嫡,怎麼就讓雍正爺笑到了最後呢?

他必然是有不為人知的地下勢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據說雍正爺登基後,將粘杆處清洗了一番,就因為那些密探暗哨知道太多見不得人的秘事,全給處理了。

惜寧心裡揣著這件事,對四爺就有些犯怵。

要說四爺在各阿哥府裡安插人手,還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他年長那麼多,還幫著處理過內務府事務,在十四爺身邊安插幾個太監宮女嬤嬤,簡直易如反掌。

惜寧與十四爺在一起時,總不願讓丫鬟們在旁邊伺候,除了不習慣呼奴喚婢,也是忌諱這個。

“我覺著吧,四爺他對您是愛之深責之切,不然他怎麼不教訓別的阿哥,就盯著十四爺您呢?還不是因為他看重您,心裡有您。”

十四爺又忘了自已要說什麼了,聽惜寧這句話,他愣了一會才道:“那倒是,他好像從來不說別的幾位,就盯著我。”

“就是嗎,所以四爺是一片苦心,只是他畢竟比你大了那麼些,對你好也不能掛在嘴上不是?大老爺們的,總不能摟著你好弟弟親弟弟地叫喚吧,所以爺您多想著點四爺的好唄。”

十四爺好一會才冷哼一聲道:“你知道什麼?他就是為人……”

惜寧不等他把難聽話說出口,便道:

“我怎麼不知道?我在舅舅家住了一年多,每次達康和表弟吵架打架,我都是說達康,教訓達康。

表弟有他父母教,達康若不成器,才是要了我的心肝肺,我揣摩著,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四爺與您是一母同胞,他自然更在意爺的好壞,您若好了,德妃娘娘才能好,他也才能好,你們仨,才是割捨不斷,最親密的血緣至親呀!”

十四爺不說話,惜寧說的似乎有道理,可他心裡還是彆扭,張嘴想說,你不知道,老四對額娘……話未出口,又吞了回去。

何必呢,跟這小妮子說那麼多幹嘛。

惜寧也見好就收,十四爺和雍正爺的愛恨相殺,可是延續了好幾十年。

想讓他倆組CP,讓十四爺借上未來皇上的東風,哪裡是她幾句話便能搞定的事情?

慢慢來,春風化雨,水滴石穿。

十四爺又摟著惜寧胡鬧了一番,好容易才把人哄睡著了,惜寧一身汗,又去衝了個澡,才沉沉睡去。

接下來幾日十四爺一直忙,不知是不是四爺提議的,皇上讓他負責行宮的巡邏安防。

如此竟是夜裡也不得安生,要起來查防兩三次,有時只能白日裡回來補個覺。

這日午後惜寧與寧格格正在院中閒聊喝茶,十四爺回來了。

寧格格一見,就起身想要告退,爺卻擺擺手道:

“不用忙著走,坐下來喝茶吧,附近農莊裡送了好些蜜桃到行宮,看著不錯,一會有人送兩簍子過來,你也帶些回去。”

寧格格忙點頭應是,又道多謝主子爺。

十四爺難得對她笑了笑,漫不經心地把馬鞭往案几上一扔,隨口道:

“客氣什麼?以後缺啥少啥都張嘴說,不說哪個知道?受委屈還不是你自找的!”

他這一句話,又有了點教訓的意味,換了惜寧早就依偎上去,仰著臉又依賴又崇拜地說:

“嗯,全都指著爺憐惜,惜寧知道您疼我。”

寧格格萬萬做不出這般嬌俏模樣,爺一訓她就嚇得整個人蜷縮起來,像株含羞草。

若擱以前,聽主子爺這麼教訓一句,就要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告罪了。

不過她現在倒不緊張了,知道十四爺是嘴上兇,心裡仁善,且不愛人跟他客氣,講虛禮,越那樣他越厭煩。

寧格格也學會了,即便不像惜寧那般膩歪,也大大方方地笑一笑,給十四爺添上茶,端到他跟前兒說:

“主子爺試試這茶,是前日九爺派人送來的,說是雲霧茶,妾身喝著倒是清淡可口。”

十四爺嗯一聲,端起茶來喝了一口,道是不錯,又打了個哈欠說他得去補個覺,讓她倆自便,起身去內室了。

惜寧抿嘴對寧格格笑一笑,兩人去了外間坐著,等著吃水蜜桃。

在熱河這些時日不過是吃吃喝喝,十四爺忙著,惜寧倒是帶著寧格格又出去跑了幾次馬。

寧格格不會騎,惜寧臨時充當了一回馬術教練,連落杏紅姑都跟著學會了粗淺的騎術。

日子過得飛快,很快到八月,該出發去草原了。

從熱河去木蘭圍場,又走了數日。

越往北視野越開闊,晴空郎朗,涼風習習,草原青綠相間,如卷毯般往天邊翻滾而去。

惜寧得十四爺允許,終於可以下車騎馬了。

早上涼快時她騎上一個時辰,到太陽當空,便回馬車裡休息喝茶。

午後十四爺也會上馬車來歇息,不過惜寧有了教訓,再也不肯與他一起在馬車睡覺。

藉口嫌他身上熱,要下車去與寧格格同行。

十四爺拉著她的手不讓走,惜寧嘟著嘴,一扭身嗔怪道:

“爺不讓我走,莫不是又要來害我?”

那日在馬車裡,迷迷瞪瞪被爺胡鬧一番,惜寧心裡窩著火呢。

十四爺愣了片刻,想起來,臉也微微紅了,放開惜寧,摸了摸鼻子說:

“那你去吧,我睡一會。”

這世道,男人起了興不管不顧地胡鬧,世人卻只會怪女人狐媚,勾引男人行下流之事。

他二人在馬車上那般,惜寧但凡有些許聲音,被外面人聽見傳出去,給福晉和德妃娘娘知道了,她就是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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