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不見了?”方如今聽到顧清江的彙報後大為驚訝。

“我問了搜查的警察,說是在他們進入屋子之前就跳窗逃跑了。”

顧清江到客棧晚了一步,警察一開始不知道他的身份,對他吹鬍子瞪眼,被他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警察解釋是在抓逃犯,至於張志松是什麼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純屬誤打誤撞。

“這麼看,張志松的逃跑也是事出有因,馬上派人找,今晚他有大用處,事情不能耽誤。”

“方組長,這個傢伙鬼精的很,不會是真的要跑吧,我怕……”顧清江擔心找不到張志松。

方如今對他的小算盤心裡跟明鏡一樣,板著臉道:“顧隊長,在事情沒有做之前,少想一些推脫的理由,還是動動腦筋想想如何把事情做好,你說呢?”

年輕歸年輕,但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威嚴令人心悸,顧清江面露尷尬,連連點頭:“方組長教訓的是,是卑職不懂事。”

“馬上去,多派些人手。”

放如今又吩咐戴建業也出去找人,他很清楚,相比於顧清江,張志松對自己更加親近一些,而戴建業是自己的人,張志松見到戴建業後更加容易相信。

隨後叫來了戴雷平,問他理髮店的師傅是否有什麼異常。

從理髮店出來之後,他就吩咐戴雷平安排人監視理髮師傅,雖然方如今心裡有底,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必須要保證理髮師傅不跟老闆通氣。

“人一直在家裡,而且他家裡人也沒有出去。”

“家裡有電話嗎?”

“已經查過了,沒有安裝電話。”

戴雷平知道理髮師傅的收入是負擔不起電話費用的,但組長仍然要詢問,可見其心細之程度。

“派人繼續盯著,你去賭場,想辦法拖住理髮店的老闆。看看他喜歡玩什麼,最好是讓他明天晚上繼續去。”

方如今認為今晚找到張志松的可能性極小,行動不得不拖到明天夜裡。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張志松沒有找到。

清晨的南京城還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晨霧中,張志松踏著石板路,穿過蜿蜒的小巷,向著前方一個早點攤走去。

他自然不知道方如金一直在找他。

早點攤坐落在一條繁忙的老街上,蒸汽騰騰的鍋灶和熙熙攘攘的食客很快就出現在眼前。

張志松隔著老遠就聞到味道了,熱騰騰的豆漿、香噴噴的油條、各色小吃的香氣交織在一起,瞬間就勾起了他的食慾。

一晚上東跑西顛,肚子早就餓癟了。

攤位上,老闆和幾個小夥計忙得團團轉,一面照應著爐灶上的食物,一面招呼著絡繹不絕的客人。

張志松環顧四周,這個早點攤地方不大,但生意真好,每張桌子都坐滿了食客,有的正埋頭享用著美味,有的則在高聲談論著時事。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自己肯定又得等上一會兒了。

十幾分鍾過去了,在肚子咕嚕嚕地響了無數遍之後,終於有一張桌子空了出來。

張志松用身體擋住另一名食客,也不顧對方的呵斥,快步走過去,佔住了位置。

那是一張被無數人使用過、已經油乎乎的小方桌。

桌旁只有一個小板凳。

“夥計,快來收拾一下!”張志松催促道。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夥計應了一聲,手忙腳亂地趕過來,開始收拾桌上的碗。

他動作麻利,卻也不失細心,用抹布仔細地擦拭著桌面。

早點很快上桌,張志松一邊享用著美味的早餐,一邊用餘光打量著周圍的食客。

早點雖然很香,但他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惆悵。

昨晚的那一幕幕仍然歷歷在目,自己稀裡糊塗地就從客棧逃出來了。

張志松判斷,警察昨晚的行動應該不是專門針對他。

然而,他也知道自己在那種情況下不得不逃,那種混亂的情況下,必須要確保自身安全,任何一絲大意都可能帶來致命的後果。

他自嘲地笑了笑,覺得自己昨晚確實是夠倒黴的,好巧不巧的跟戴建業還擦肩而過。

現在,張志松面臨著一個更大的問題:如何找到戴建等人?

也許可以再次打電話聯絡,但是不一定就有人接。

透過幾天的接觸,他大概明白了這些人的路數。

有時候,他們就像是漂浮的幽靈,難以捉摸。

張志松剛吃完一根油條,正準備喝豆漿時,一個穿灰色長衫戴禮帽的中年男人走到了他的對面。

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臉上留著一抹整齊的小鬍子,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溫文爾雅的氣質,像極了那些年在私塾裡教書的先生。

男人手裡拎著個木質小板凳,他輕巧地將其放下,然後穩穩地坐了下來。

他抬頭時,恰好迎上了張志松好奇的目光,男人微微一笑,溫文地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男人招呼夥計過來點單,他的聲音渾厚而富有磁性,但在此刻張志松的耳中,卻如同驚雷一般震撼。

他立刻認出了這個聲音,它與昨晚在宅子裡響起的那個聲音一模一樣。

張志松的心跳突然加速,極力保持鎮定。

他不敢直接盯著對方看,只是用餘光瞟了一眼,發現那男人正專注地催著忙碌的小夥計,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張志松的異常。

“昨晚,那個男人難道就是他?”張志松心中暗自思量。

如果是這樣,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是無意為之,還是精心設計的“巧遇”?

張志松的腦海中充滿了疑問,但他知道此時不宜輕舉妄動。

他繼續低頭吃早餐,但心思已經完全不在食物上了,滿腦子都在考慮如何應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情況,是否需要立刻離開,還是靜觀其變?

這家早點攤想必是開在這裡有些年頭了,食客雖然多,但是老闆和小夥計動作麻利,男人的早點很快被端了上來,男人開始享用他的早餐,而張志松則心不在焉地吃著自己的食物。

男人似乎並沒有任何異常舉動,吃完早餐後,付了錢便起身離開。

張志松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心中依然充滿了疑惑和警惕。

這個男人肯定不簡單,但他還需要更多的證據來證實自己的猜想。

於是他決定暗中跟蹤這個男人,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的線索。

張志松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眼神銳利如鷹,時刻注意著前方男人的動向,同時留意著四周的環境,以防任何突發情況。

男人壓低帽簷,時不時地回頭張望,但每次都被張志松巧妙地躲避開了他的目光。

張志松利用街上的行人、攤位和建築物作為掩護,時而快速前行,時而放慢腳步,始終保持著與男人之間恰到好處的距離。

突然,男人加快了腳步,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張志松心中一凜,立刻緊隨其後。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馬嘶聲,張志松一驚,抬頭望去,只見一輛滿載麻包的馬車在大街上狂奔而來,馬蹄聲震耳欲聾,嚇得行人紛紛四散躲避。

張志松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突然感覺衣領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猛然拽住,整個人被迅速拉進了一條狹窄的小巷子裡。

他本能地朝身後揮出一拳,卻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抓住。

張志松只感覺手腕像被鐵鉗緊緊夾住一樣,疼痛難忍。

他掙扎著扭過頭去,驚詫地發現拽住他的人。

“是你!”張志鬆脫口而出。

戴建業的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容:“你小子手又癢癢了吧,是不是還想做你的老本行?”

張志松一愣,隨即趕緊辯解道:“戴長官,你誤會了,我一直在找你們啊。”

“放屁!”戴建業瞪大眼睛,一臉不信,“老子看你是要逃跑吧?”

“冤枉啊,戴長官。”張志松急切地辯解,“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想過要逃跑,警察找上門來,我這身份經不起檢查啊,真的……我一直在找你們……我昨晚看到你在車上,追了你好幾裡地……”

“老子不需要聽你發誓。”戴建業冷冷地說,“你這種人發誓還不如放屁。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那點小九九?告訴你,我眼睛亮著呢。”

張志松心中一沉,他知道戴建業是個難纏的角色,自己無論怎麼解釋恐怕都難以讓他相信。

但是,他不能就此放棄,他必須想辦法證明自己。

“戴長官,我真的沒有騙您。”張志松急切地說,“若是有半句虛言,將來你證實了一槍崩了我!我一直在尋找你們,還給顧長官打了電話,不信您可以找電話局的人去查……”

戴建業看著張志松急切的神情,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並不完全相信張志松的話,但也沒有完全否定。

在他的眼裡,信任和懷疑往往只在一線之間。

但是,組長留著這個人還有大用處,此時不是跟他置氣的時候。

“好吧,我就暫且相信你一次。”戴建業緩緩地說道,“但是,如果你有任何不軌之舉,我會讓你知道後果的嚴重性。”

張志鬆鬆了一口氣,討好地說:“謝謝戴長官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戴建業冷哼一聲,放開了張志松的手,冷冷地說道:“知不知道剛才老子救了你一命?”

張志松茫然地看著他,不解地問:“救我?”

“你還不知道吧?”戴建業嘲諷地笑了一聲,“你跟蹤的那個人有問題,如果你想偷他的錢,那你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條命。”

張志松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雖然早就覺得這個中年男人不是個簡單人物,但也沒料到會有戴建業說的這麼危險。

“戴長官,那人是……?”張志松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

“他是誰我不清楚。”戴建業皺了皺眉,“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是我們的同行。”

原來戴建業也只是看到了中年男人的一個匆匆背影。

張志松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一陣後怕,原以為自己足夠機警,卻沒想到早就被人發現了。

“多謝戴長官救命之恩。”張志松感激地說,但戴建業卻顯得很不耐煩,“少說這些屁話。”

他擺擺手,打斷了張志松的感激之詞,“老子告訴你,除了那個男人,還有一個穿著灰襯衫的男人,在你們兩人之間。他也發現你在跟蹤了,若不是我讓同伴在馬車上做了手腳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怕是要橫屍當場了。”

張志松被戴建業的話嚇得渾身哆嗦,冷汗直流。

此時,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心中既慶幸又後怕,對戴建業的救命之恩更是感激不已。

“戴長官……”張志松還想說些什麼,但戴建業卻已經轉身大步離去,只留下一個背影。

張志松愣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

突然,戴建業的聲音遠遠傳來:“還等什麼,趕緊跟老子走,老闆要見你。”

張志松瞬間回過神來,應了一聲“來了,來了……”,便趕緊三步並作兩步地跟上戴建業,“戴長官,戴長官,老闆找我什麼事?”

戴建業猛地站住身形,如同一座山峰突然屹立在前方,他迅速轉過頭,銳利的眼神直視著張志松。

那銳利的目光讓張志松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體。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戴建業並沒有罵他,而是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以後在外面不許叫長官,叫大哥!”

張志松微微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在外面不能叫,但在內部是可以的,那豈不是自己被他們當成了自己人。

他立刻應聲答道:“是,戴大……戴大哥!”

這個簡單的稱呼變化,讓張志松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親近感和歸屬感。

從此以後,他不僅僅是一個孤零零的小毛賊了,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這麼一想,腰桿子不禁直了起來。

張志松正在沉浸在對未來的無限遐想中,突然被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哎呦!”他疼得叫出聲來,思緒也被瞬間拉回到現實。

“發什麼呆,趕緊跟老子走!”戴建業的聲音嚴厲而急迫,讓張志松不敢有絲毫怠慢。

張志松揉了揉後腦勺,趕緊加快腳步跟上戴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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