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絕望蔓延
“最後一箱，小心。”
將一箱啤酒放在車廂內，龍空看著眼前隸屬於炮兵營的卡車，它已經被裝的滿滿當當。
他們基本把沿途上的一切物資都搜刮乾淨了，只要是能吃的，優先順序都大於其他物資。而酒類，它的優先順序甚至更高一些。
啤酒被譽為液體面包，其作用不言而喻。而度數高的白酒，可以在提純後用以消毒和製作燃燒瓶。當然，兩者帶來的情緒價值，在這個絕望的世界也是不可忽視的。
“來，抽菸。”
一位老兵樂呵呵的拿著一條煙分發給其他人，來到龍空面前時，他同樣拿出了一包。
在他眼裡，龍空已經是成年人了。
“謝謝。”
而龍空也沒拒絕，他將那包煙接過，看了眼上面的品牌名，隨後將其放在了胸前。
“少抽。”
諾艾爾走過來放下三箱鹽，看著龍空胸前的那包煙，她提醒道。
“收到。”龍空對著諾艾爾眨了眨眼，隨後從兜裡摸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少女。封裝還未拆開，金色的包裝在黑暗中依舊閃耀。
“謝謝。”看著手裡的巧克力，諾艾爾猛然回想起曾經的那個天台，她開啟包裝掰下兩塊，一塊給自已，另一塊給了龍空。
他們一同感受著這份甘甜，思緒也一同回到了異變都第一天。
那天，也是這樣的一塊巧克力，但一切都變了。
“對了，你回去自已位置的時候記得把這些糖分給其他人。”
龍空從背後拿出一袋散裝的糖果交給諾艾爾，他自已的位置就在這裡，所以有些不方便。而諾艾爾則是要穿過整個隊伍。
他所說的其他人，自然是指那些一起從二中逃出來的人。其中，龍空特地囑咐諾艾爾，要將一塊巧克力交給蒙派派。
這個內向，善良的女孩，龍空不會忘記。
“這裡是雷澤和香菱，車輛全部滿載。”
“行秋和重雲也已完成目標。”
聽到對講機裡傳來的語音，龍空立即跟在後面回答。
“這裡是龍空和諾艾爾，我們也已滿載。”
“收到，迴歸大部隊，繼續前進。”
隨著鍾離的聲音傳出，龍空和諾艾爾短暫擁抱後道別，這是他們如今最喜歡的動作，各自的體溫能讓他們感受到生命的氣息。
目送諾艾爾離開，龍空拍了拍卡車的車廂，直到聽到見引擎的啟動聲，這才回到了自已的小隊坦克上。
說起來，這一路上的倖存者真的很少很少，除了一些高樓裡倖存有寥寥幾人，那些低矮的樓房裡，基本無人生還。
搜尋下來也就幾十人，全都虛弱無比。每次看到那些面黃肌瘦到倖存者時，龍空都忍不住聯想到自已那不知身在何方的親人，而後慌亂打斷思緒。
龍空不敢多想，只能祈禱他們擁有幸運，祈禱某一天還能相見。
“下一站是哪裡。”
坐在炮塔上，龍空詢問下方的駕駛員。
“是大學，再過幾條路就到了。”
……
“包圍我們的怪物，是一些類人形的怪物。”
指揮車內，聽著方洋的解釋，鍾離皺了皺眉，而後自語。
“丘丘人？”
“聽起來應該是了。”凝光在一旁說道。
“還有其他型別的嗎，以及白骨祭壇。”鍾離接著詢問。
“白骨祭壇沒看見過，其餘怪物不清楚，我並非前線作戰人員。我們出來的地方也是專門繞開了那些怪物的，我可以帶你走那條路。”
“嗯，那就拜託你了。”鍾離對著方洋點點頭，隨後看向一旁的凝光。
“聯絡到大學裡面的人了嗎？”
“有微弱的訊號，但不支援直接對話。對方應該知道了我們的存在，靠近後估計可以連通。”
凝光在聽過方洋的述說後，知道那是因為缺電帶來的影響，要是再晚來個幾天，大學裡面的訊號真就要消失了。
“嗯，還是讓夜叉小隊打頭陣吧，讓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
……
看著眼前一成不變的黑霧，位於教學樓樓頂的夜蘭心如死水。外出的小隊消失在黑霧中再也沒有回來，支撐那些電臺的電力也快要耗盡了。
雖然剛才收到了來路不明的訊號，但它微弱無比，只能傳來陣陣刺耳的雜音。
食物已經沒有了，現在連一天一餐都做不到。身為學生會長，她從一開始就承擔了太多。
而現在看著那些餓殍，和奄奄一息的人，帶著怨念的哀嚎已經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現在是幾月了？我應該畢業了吧。”
夜蘭喃喃自語，她所憧憬的未來已經支離破碎。大四啊，她的畢業永遠不會到來了。
“連長，我好餓。”
一位士兵腹部猛然絞痛，他癱倒在地，身邊線路雜亂的電臺險些因此摔下地面。一旁的連長和士兵無言對視，他們的眼裡，一方是最後一絲期待，而另一邊則是難以言說的痛苦。
“這個含在嘴裡。”
拿出一顆石頭放進士兵乾枯發白的嘴唇，連長深吸口氣轉過頭不敢再看那人的眼睛，他害怕這位士兵會在悄然間死去，就像其他人一樣。
“還有草嗎……”看向夜蘭，連長小聲詢問。
“沒有了。”夜蘭低垂著頭顱，因為飢餓，她的脖子像是一條線，用盡全力吊著那顆碩大的頭顱。
“草坪已經被扒光了，而且沒有陽光，樹木也在枯死。”
說罷，氣氛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像是下方的操場，死氣遍佈的荒漠，生命在此枯死。
“連長，連長……呼，呼……”
突然，一位年輕計程車兵跌跌撞撞的衝進樓頂，發鏽的鐵門在撞擊下發出痛苦的吱呀聲。那年輕士兵氣喘吁吁，顧不上肉體的疼痛，掙扎著爬起來看向夜蘭兩人。
“下面，學生…裡面……發生暴動了。”
聽聞這個訊息，夜蘭和連長似乎早有預料般平靜。其實，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因為飢餓，因為想活著，沒有誰對誰錯。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編織謊言，或者等待飢餓將人群擊敗，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帶他們去看倉庫吧……”
而今天，連長突然感到很疲憊，他想要放棄了。那一直被遮掩的，已經空空如也的倉庫，他不打算繼續隱瞞了。
“我想休息一下……”
“連長！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