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了,修治。

我抬起手,不斷地抹去臉頰上爭先恐後湧出的淚珠,相遇太過猝不及防,也太超出我的預料。胸腔裡關於愛、關於思念的情緒在此刻再也無法阻礙,它無限地豐盈,似要淹沒我的身軀。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的下一秒,我毫不猶豫地奔向了他。

“哥哥……”

依舊是熟悉的綺麗面容,他比記憶裡高出了許多,也成長了許多,童稚盡數褪去,餘留下的是帶著青澀的少年感,但我仍然能夠在他的臉上辨認出幼時的影跡。

不,那是比從前更加厭倦的神情,似裹挾著濃郁的黑霧,這份若即若離的疏離感,讓我有一種……明明他已經真實地站在了我的對面,卻似乎比過往的任何一刻都要遙遠的感覺。

為什麼?

這幾年裡,他到底都經歷了什麼?

我有太多想問的,也有太多想說的。

但一切的話語都在抓住他衣角的那一刻消弭無聲。

“哥哥。”

在攥住他衣角的那一刻,年少時的捉迷藏、海邊的出逃,這些記憶清晰地浮現在眼前,我聲音止不住地顫抖,帶著濃烈的哭腔:“我抓住你了。”

天地之間,我的瞳孔裡只能印出他的身影。

過往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從此刻開始,我絕對不要再和他分離。

有些意外似的,修治懨懨的神情有一瞬間地怔忪,他耷下眼簾,視線落在被我攥住的那塊衣角上,感嘆道:“和小澪好不容易的會面,竟然會是這樣的開場白嗎。”

我悶悶地說:“不管怎麼說,捉迷藏遊戲結束了,哥哥,我抓住你了。”

“嗯,”修治唇邊溢位一聲輕笑,他配合我說道:“看來沒辦法了呀,再一次被小澪抓住了啊。”

他平緩的聲音撫平了我混亂的心緒,我閉了閉眼,深呼了一口氣,飛速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了下來。

鬆開手時,藉著月影,我的注意被他掩在衣袖下打著石膏的手臂吸引過去,不由問道:“……哥哥受傷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啊。”

聽到我的問話,他動了動肩膀,似乎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臉上浮現了一層微妙的嫌棄:“只不過是處理工作的時候,被一個煩人的小矮子背後偷襲了而已。”

我的指尖懸在他綁著石膏的繃帶上,微微蜷動了一下,雖然並未觸碰,卻彷彿溢位一絲共同痛感的幻覺。

修治曾說過他最討厭疼痛。

我蹙著眉,脫口而出:“好過分。”

“是吧是吧。”

修治方才的神色消弭無蹤,眉梢間洋溢起滿滿的少年意氣,他隨口附和道:“超級過分的。”

不知為何,聽到這話以後,我腦海裡不合時宜地想到了中也的模樣……

是錯覺吧。

我止住這番離奇的聯想,會傷害修治的人怎麼可能會是中也,怎麼說也都會是擂缽街流浪的不良混混才是,就像山田那種只會欺負人的敗類一樣。

越這麼想,我越覺得修治真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簡直不可原諒。”

修治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我嘆了口氣。

無可避免地自責,如果我能夠早一點找到他,如果那時候他去淺草時,我能夠再固執一點,什麼也不管地跟著他,如果能夠和他面對好的壞的一切,沒有這分離的三年……

那麼是否能夠避開這份疼痛。

我輕聲說道:“對不起,我還是來晚了……哥哥,如果我能早一點找到你,也許……”

擂缽街從來都沒有路燈,唯有月影,在黑漆漆的街巷裡,野獸的聲音此起彼伏。

修治在這遙遙的微弱聲潮裡,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撫過我的發頂,無奈地說道:“這樣下去,小澪恐怕要變成每天苦思冥想的小老太太了,這可不妙哦。”

“沒有,我就是在想……”

我小聲辯駁:“如果我今天能夠在哥哥身前,興許能夠擋住偷襲什麼的。”

畢竟除了中也,擂缽街沒有誰的體術能夠在我之上。

“我知道這樣想不好,因為過去的事我無法更改,只不過,我很後悔沒能為哥哥做一些什麼。”

我低著頭:“就像當初的事一樣,我什麼也沒能做成……”

“也沒能保護好大家。”

那份沉鬱在心中許久的懊悔再也剋制不住:“櫻子也是,裡映也是,修治二號和修治三號也是,她們都被殺掉了,鮮血像溪流一樣,淹沒了我們的院落,後來不知道誰放了一把火……四處都是屍體,我來不及跑,後來我無數次地想,如果我早一點作出防備的話,如果我能夠堅持下去……”

修治靜靜地看著我,眼中閃過了我看不懂的複雜神思。

他耐心地聽完了我絮絮叨叨的敘說。

“一直以來,都很辛苦吧,小澪。”

他的話語很輕,似漫不經心,又像是真的困惑似的:“那麼,為什麼不願意遠離這一切,在福利院好好長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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