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醉酒
“姐，綠豆粥我已經給你晾出來了，就放在這裡，你別忘了喝，我過幾天有活動，先去練琴了。”正好蔣淑麗從洗手間出來，容洛柔向她使了個眼色，轉身去了琴房。
她也沒想到蔣淑麗的話會被容靈泠聽到，不過那也沒有辦法，這次是她們不夠小心。
她坐在琴凳上，手指胡亂按了幾個鍵。
蔣淑麗太過莽撞了，她也不該一時嘴快挑起話題。
她還不想和容靈泠鬧得太僵，蔣淑麗應該懂她的意思吧？
琴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她聽不見蔣淑麗的聲音，不知道她都和容靈泠說了什麼，可她知道她不該摻和進去，否則勢必會亂了她的計劃。
忍著吧。
她告訴自己。
“容靈泠，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和我叫囂，容家大小姐又如何，你看看有誰是站在你這邊的，難道說你還在指望著你那個死了十多年的媽，那我可勸你一句，死心吧，你那個媽是被家族遺棄的，你記得小心一些，別步了她的後塵！”
將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蔣淑麗心裡一陣暢快。
無論是陸江晚還是容靈泠，都要做她的手下敗將！
容靈泠不說話，一步步向她靠近。
蔣淑麗與她視線相撞，下意識退到一邊，面露警惕，“你要做什麼？”
容靈泠不答，端起容洛柔剛才盛好的綠豆粥，嗤笑一聲，手臂抬起——
滿滿一碗綠豆粥，全都被她潑到了蔣淑麗的身上。
接著，她不顧蔣淑麗的尖叫，步伐優雅的回到臥室，反鎖上門。
她拿起手機，摩挲幾下螢幕，手指輕點。
“證據還在你手裡吧，是時候了，報警吧！”
潑她一身綠豆粥只是開胃小菜，現在才是正式開始。
下午，景葉打來了電話，約她晚上出去喝酒。
容靈泠下樓洗手，正好看見下班回來的容父，遲疑了一會，還是上前主動接過他手中的公文包，向他打了招呼，“爸。”
雖說他當初做的事對不起她的媽媽，可他到底是她的爸爸，又從來沒有虧待過她。
她不是狼心狗肺的人。
四年不見，容父的面容蒼老了些，雖然也有注意保養，但歲月終究不饒人，白髮與皺紋就是證據。
她心裡又軟了些，關切道，“您歇歇吧，怎麼還是那麼拼，我們家也不差這些錢。”
“我們家是不差錢，可這些錢，都是要留給你以後做嫁妝的，我和你媽媽只有你這一個女兒，人生大事，總不能委屈了你！”容父換了拖鞋，目光慈愛地看著她。
容靈泠瞬間啞了嗓子。
“你回來了，爸爸就不拼了，爸爸相信，你那麼優秀，一定會幫助爸爸的。”
容父最後一句話剛好被趕來的蔣淑麗與容洛柔聽見，臉上完美的笑容有瞬息的僵硬，沒等容父和容靈泠看見，便恢復如常。
這是話裡有話啊。
沒等蔣淑麗開口問他，就被容洛柔打斷，“媽，我知道爸爸回來您高興，可也不至於走這麼快，我都跟不上您了！”
她親暱地抓住蔣淑麗的手臂，容父此時也看向她們，說了句“先吃飯吧”。
蔣淑麗最終什麼話都沒說出來，但這對她來說其實是件幸運的事，剛才她不過是頭腦一熱，她在容父面前做慣了賢妻良母，不想讓他因為這件事對她生出不滿來。
容靈泠埋頭吃飯，將蔣淑麗虛情假意的話當做垃圾在腦海中過濾掉。
景葉與她約定的是時間是八點，地點在帝都小有名氣的一家酒吧，名為鍾情。
她化著淡妝拎著車鑰匙出門的時候，容父正在客廳看商業新聞，見狀立即問了一句，“這麼晚了怎麼還要出去？”
容靈泠知道他是擔心，微笑著向他解釋，然後出了門。
容父總覺得女孩子晚上一個人出去不安全，可這對於容靈泠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同時她也有自保能力。
容靈泠比景葉先到一步，等景葉到時，她已經在吧檯邊點好了酒。
景葉很少喝酒，尤其是雞尾酒，她點了一杯曾經喝過且並沒有喝醉的莫吉托，然後看向容靈泠，“你點的什麼？”
“啊，長島冰茶。”
她本想點一杯瑪格麗特，可是話到嘴邊時她又改了主意。
煩躁積壓在心裡，主宰著她的念頭。
景葉，“……”
這，會喝醉的吧？
長島冰茶更適合長飲，可容靈泠卻不像是準備長飲的樣子，一口接著一口，就好像喝的不是會讓人醉倒的雞尾酒，而是樣子更精緻一些的水。
“容容，有什麼煩心事你和我說好嗎，再這樣喝下去你會醉的！”景葉就算再遲鈍此時也發現了她的狀態不對，伸手想要從她手中奪下那杯顏色漂亮如茶一樣的雞尾酒，卻被她躲開。
“我也不想的，太煩了……”容靈泠歪了歪頭，目光迷離。
酒吧內人來人往，容靈泠的長相又太過令人驚豔，引得無數人側目，他們都在想，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到底是因為什麼傷心才來這裡買醉。
已經有了醉意的容靈泠仍是察覺到了別人的注視，“砰”得一聲放下已經見底的酒，“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麼，我知道我長得好看，我媽媽說我是這世上最漂亮的姑娘……”
注視著她的路人，“……”
“容容，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景葉起身，將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
醉了的容靈泠感覺不到自己的尷尬，也不知道清醒後會是什麼反應。
景葉想著，又加重了些力道，還是快將她送回容家吧，也省得容叔叔擔心。
可是容靈泠並不配合，抽回胳膊，頭一歪靠在她肩膀，“暫時不回去，蔣淑麗……我不想見她，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容靈泠眼眶紅了一圈，弄得景葉也是心裡一疼。
“會找到的，所以我們先回去好嗎？”
她清楚容靈泠的過往，多年來，容靈泠習慣了隱忍與掩飾，少有這樣脆弱的時候，可一旦露出脆弱，便如風雨摧城，驚惶且無助。
她只能這樣哄著她，或許起不到多大作用，但總好過她一人硬撐。
“我今天報復了她，她一定想不到是我做的，畢竟在她眼裡我只是個一味退讓的書呆子！”容靈泠吸吸鼻子，又笑起來，支起身體，搖搖晃晃向門口走，“回去給她看，她只有看到我這副這樣子才會開心。”才會放鬆警惕。
可能是酒精麻痺了神經，她今天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