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無言。
段慕辰捏著書頁的指節泛白，聲音有些沙啞：“所以……也有我的錯……”
歆宸搭上了段慕辰的肩膀，搖了搖頭，並未說話。
“所以，這個‘他’，指的是誰？”敏昔生硬地扭轉了話題。
“無論他是誰，絕對和尹月的死脫不了干係。”歆宸也順著敏昔的話說了下去。
“歆宸你看這。”敏昔指了指日記寫天氣的這一欄：“在尹月的日記裡，大部分日子都是陰天和雨天，這很明顯不正常，所以……”
“所以這所謂的天氣真正指的，應該是尹月的心情。”歆宸略一思考便有了決斷。
“還有這一天。”敏昔翻到了8月4日的那一頁：“這一天尹月原本是想要告訴尹叔叔他們自已被欺負這件事的。但是因為那天在餐桌上，尹叔叔誇了這個所謂的‘阿姨’而沒有開口，或許我們可以從這個‘阿姨’下手。”
“去問問尹叔叔吧！”
“好。”
一行人拿著這本日記本下了樓。
“尹梔，你對這本本子還有印象嗎？”歆宸把本子放在了桌子上。
尹梔接過本子，仔細打量了一下：“有點印象，好像是我出去玩的時候給小月帶回來的，再仔細就想不起來了。”
歆宸與敏昔對視一眼：“那你知道尹月會把誰稱呼為‘阿姨’嗎？”
“阿姨？”尹梔皺了皺眉：“應該只有家裡僱的阿姨才可能被稱作‘阿姨’吧，媽媽是獨生女，沒有姐妹。”
“這樣啊……”
“是發現什麼了嗎？”尹梔坐直了身子。
“這本日記，藏在尹月書桌的抽屜的抽盒下的空隙裡。你們……可以看看。”
尹梔和爸媽對視一眼，拿過了日記，但是每看一頁，三人的臉色就要蒼白幾分。
“小月……小月竟然……”張媽媽已經要暈過去了：“這麼久，這麼久，為什麼我就沒有發現呢，都怪我，要是我沒有因為工作忽視了她……”
“阿姨，你現在要振作起來。”歆宸心裡也不是滋味，但還是鼓勵張阿姨振作起來。
“是啊，阿姨。你可以想想，家裡五年前就在了的阿姨有哪些，又有哪些外人經常來家裡。”
“外人，外人……”張媽媽努力回想：“我們家家政阿姨只有兩個，都是很多年前就在了的。如果說有哪些外人可以經常來家裡……”
“我知道了。”尹梔拳頭攥的緊緊的，眼眶通紅：“是何阿姨，以前她經常把兒子帶來家裡，只有她的兒子，才可以時不時出現在家裡。而且我記得很清楚，就在五年前，爸爸因為覺得何阿姨辦事利落，幫何阿姨把兒子轉校了，上的，就是小月的學校。”
“所以，是我……”尹爸爸發狠砸了幾下沙發：“何潔，過來！”
“先生……”何阿姨全身都在顫抖，明顯嚇得不輕。
“你的兒子，是不是一直在欺負小月！”尹爸爸站起身，眼眶通紅，情緒激動。都屬於上位者的氣勢頃刻間席捲開來。
“先生，奕潤很乖的，他不會，不會欺負小姐的啊！”何阿姨雙手發著顫，整個人顯得有幾分無措。
“那難不成小月的日記都是假的嗎！”尹爸爸捏了捏鼻樑，上前半步：“當年是我看你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幹事也利索，才幫你兒子換了個好點的學校，結果你呢！你在幹什麼！”
“先生，真的，真的沒有啊……”何阿姨佝僂著身子，雙手緊緊抓著圍裙。
“你還狡辯！”尹梔也站了起來：“當年我每一次見到你的好兒子，他腳上的鞋都是名牌，還經常換，一雙就要幾千的鞋子，他有十來雙，零零散散算起來要好幾萬，你的工資供得起他這麼揮霍嗎！”
“奕潤，奕潤說那是他給別人幹活賺回來的錢買的，不，不值錢啊……”何阿姨也急了。
“是不是名牌我還看不出來嗎！以前是我沒有細想，現在想來我沒有發現真是……”尹梔跌回了沙發上。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何阿姨搖著頭，淚水已然流下。
“不必多言，報警就是，警察會查清楚的。”說完尹爸爸就拿出了手機。
“先生不要，不要啊……”何阿姨跌跌撞撞地上前想要把手機搶下來。
“先生，您報警了，奕潤的下半輩子就毀了啊……”
“可是我的女兒連下半輩子都沒有了！”尹爸爸一把推開了何阿姨，淚流滿面：“她就連走了，也只能，也只能待在馬路下，被來來往往的車子傾軋……你的兒子拿什麼來賠！他，怎麼賠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