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辦裡,瘦高個兒不停哭鬧著,給一眾人吵得不行。

廠長,副廠長……一眾能管事兒的都被哭了過來,“同志,這件事託兒所那邊遞過報告的,事實清楚,絕沒有你說得那些事情。”

瘦高個兒掙扎道,“誰知道這些手續怎麼來的?”

鬧了一上午,廠長煩透了,“你這麼鬧騰,你小姑子就能上崗了?簡直不知所謂!”

“就算之前的被你鬧走了,你家裡人也不可能。”廠長立著眉眼,“趕緊回去上班去,別擱這裡攪亂。”

能管事的都散了,廠辦裡只留下竊竊私語的文員。

瘦高個兒眼神空洞洞,鬧也沒用麼?

“回吧。”廠辦裡的老大姐勸著。

回麼?回去了以後呢?

瘦高個兒木愣愣的離開,上班的時間腳不自覺往託兒所走。

“所長,我休息好了,能回來上班了麼?”瘦高個兒站在辦公室裡訥訥問著。

“下週吧,你臉上還有傷,再休息一下。下週一回來去食堂報到就行,我和食堂那邊說過了,以後你負責食堂衛生。”

所長看不出半點不高興,輕聲安慰著,“等過了風聲再把你調回原來的崗位,現在怕家長們不樂意。不過你放心,待遇還是原來的待遇。”

瘦高個兒彷彿聽到晴天霹靂,她把自已的工作崗位鬧沒了,她成了打掃衛生的。

“所長……”瘦高個兒呼吸又急促起來。

“來,喝點水,吃塊糖。”所長有了經驗,把瘦高個兒按在椅子上坐好,端水又遞糖,一番作為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放輕鬆,帶孩子怪累的,又吵又鬧,食堂那邊輕鬆許多,就負責中午一餐,你身體不舒服正好可以晚點來早點走。”

關懷備至卻讓瘦高個兒涼透了心。

緩過來的瘦高個兒在路上一步一踱,她不想回去。

“下班了?今兒個夠早嘍!”路過的大爺笑著打了個招呼。

瘦高個兒想笑一下回應,臉卻僵得厲害,哭喪著臉嗯了一聲,急急往前趕了幾步。

夜裡,一個夾心的細長被子卷被看著人五人六的男人騎在胯下,一拳一拳實實落在上面,“你個廢物玩意兒,屁大點兒事兒都辦不好。”

打累了,把被子卷一扯,人鑽了進去,隨後被子便抖動起來。

男人累極,擺成個大字直接睡了過去。

被子鼓起一個包小心翼翼挪動到牆角,凌亂的頭髮露出來,夜裡有輕聲地啜泣。無論她在外面怎麼掐尖兒,怎麼爭強好勝,她還是廢物,什麼都辦不成的廢物。

等天剛有一絲微亮,凌亂頭髮的人走了出去,爬過託兒所後面的柵欄,她帶著流連摸著教室外面的牆和窗,走過熟悉的迴廊,慢慢蹲在黑暗的角落裡,這次能把事情辦成了。

天亮了,睡眼惺忪的門衛開啟大門,又是新的一天。

“啊!”有人驚聲尖叫。

託兒所門外拉起了警戒線,孩子們被迫放假,一個個歡呼雀躍。

所長黑著臉站在院子最裡面。

其他人扎著堆,卻罕見的沒人咬耳朵。

靜的可怕。

劉秀芳熬夜起的有些晚,等趕來時直接被請進辦公室和一眾人等待問詢。

一副擔架被抬了出去,白布蓋著。

劉秀芳從窗戶看過去,有不祥的預感。

“媳婦兒呀,你怎麼就沒了呀~”人五人六的男人跑過去,人撲在擔架上哀嚎,“託兒所這幫殺千刀的啊,還我媳婦兒的命來啊~”

婦聯來了,廠領導們來了。

敵敵畏,自殺,生前有被打,公安局有了報告。

死者生前否認家暴,婦聯把記錄拿出來。

廠領導們捂著頭,這家太能鬧騰。

託兒所所長停職,臨時工劉秀芳辭退。

五月的第二個週二,劉秀芳失業了,她揹著孩子拿著她為數不多的物品從大門走出。

——這人頂了人小姑子的工作,把人逼死了。

——人跪下來求她,她都不把工作讓出來,夠冷血了。

——有關係就是好,能把沒關係的逼得沒活路。

……

劉秀芳咬著牙瞪回去,把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被逼得閃躲開。

眾口鑠金,三人成虎,不知情的圍觀者們就是有著把道聽途說變成“所謂事實”的超能力。

人五人六的男人帶著一家老小趴在託兒所門口嚎哭,左一句媳婦兒,右一句逼死人。

圍觀者越來越多,路都不通了。

廠領導客客氣氣把人請進去。

小姑子的工作落實了,廠辦的鐵飯碗。

男人抱著鼓漲漲的兜子志得意滿,臨出門時擠出幾滴眼淚嚎著,“媳婦兒啊,你咋這麼小心眼自已想不開吶,不怨廠裡啊。”

廠長抖著剛簽好字的紙,一腳踢翻了凳子。

辦公室裡只有所長和廠裡的領導們,凳子一倒,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

“你別難過,去廠裡當後勤副主任,過兩年後勤主任退休了,風聲也過了。當後勤主任可比託兒所省心的多。”廠長輕聲安慰著。

所長笑不出來,昨天她站在這個地方也安慰人來著,“我聽廠裡安排,是我疏忽給廠裡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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