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婕這匹野馬,可不能讓她脫了韁繩。
但、光靠著禁錮春蓮作為牽制她的繩子,顯然並不牢固。
親情才是女子身上的枷鎖,必須利用好了。
“明白!”
渝北王看著遠處廣袤的土地,一片荒蕪,光禿禿的樹枝,枯黃的草地,就連河流都是乾涸的。
天空中到處都是隨風紛飛的黃沙,老百姓永遠都是頭頂一塊布,衣著風塵僕僕。
跟京城街頭那些衣著鮮豔,白靴子不沾半點黃土的人,根本沒法比。
渝北王從懷裡掏出一支菸鬥,在城牆上敲敲,然後從絲絹上捏了一縷菸絲,塞進菸斗裡。
向敬寧攔著身旁的一名士兵,從他手裡接過火摺子,親自替渝北王將煙點上。
渝北王吧嗒吧嗒抽了幾口,便遞到他面前,“向侍郎要不要來兩口?”
說話間,嘴裡吐出的煙霧,在兩人之間繚繞,似煙,又似雲。
彷彿要將人帶進一個魔幻的世界裡。
向敬寧後退兩步,識趣地搖頭,“多謝王爺,下官沒有抽菸的習慣。”
當然更不敢跟渝北王公用一個煙管。
“不抽菸好啊,抽菸牙齒黑。”
渝北王笑起來的時候,故意露出一口黃黑的牙齒,笑容陰深,“心,也黑,呵哈哈哈……”
向敬寧抬眼看了一眼渝北王,緊張地額頭都冒出了汗。
“王爺自謙了,王爺實乃心懷天下,心繫蒼生,反觀聖上卻一心只想著煉丹,想著長生不死,將這好端端的江山社稷交到一個黃口小兒手上,哪裡還有……明君、的樣子?”
這話說得,等同於將腦袋架在刀刃之上。
他是鐵了心跟隨渝北王的,他可不信,那個整日只知道貪歡,遊玩的太子能治好國家。
若不是渝北王把持著,光靠著皇后一黨,根本固不了國本。
這也就是為什麼,皇上明明那麼器重渝北王,卻又將他分封在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渝北王看似有了權勢,實則庫裡沒銀,手裡沒兵。
(分封出去的王爺,沒有朝廷俸祿,只能在自已的管轄範圍裡徵收稅務,卻還要向朝廷繳納部分稅收。
奈何渝北王所分到的封地,不僅環境惡劣,土地也貧瘠,老百姓甚至都不能填飽肚子。)
“哼、”渝北王瞄了一眼向敬寧,“你倒是敢說,不怕本王告訴皇上?”
怕呀,可向敬寧知道渝北王不會。
“王爺,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王爺耕耘這麼多年,也是時候見成效了。”
渝北王靠在城牆上,吐出了一串菸圈,點頭的瞬間,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夜深了,深宮一角,一個青磚琉璃瓦的四合院裡。
一群小道士手裡拿著鐵鍬,圍著一個煉丹爐,使勁撬開上面一個沉重的蓋子。
“來,加把勁,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
爐下,熊熊火焰正在燃燒,火光將道士們年輕的面龐,照得通紅。
“哐當。”
蓋子終於被移動了,煉丹爐內頓時生起蒸騰的熱氣,整個爐壁被燒得通體通紅。
“哦呼~開了,開了!”
“太好了!”
年輕的道士們高興地擦拭著汗水,拿著鐵鍬退到一旁。
一個留著白色小羊須的老道士,緩緩走近煉丹爐,他往裡看了一眼,被熱氣燻退了回來。
他從衣襟裡掏出一塊帕子,捂住半邊臉,然後拿起一個長長的勺子,往爐內撈去。
終於撈起了一顆大拇指粗的藥丸子,他用方帕抱著藥丸,對著燭火看了好一會,“成了!成了!”
他舉起藥丸,仰頭長嘆,“萬歲靈丸,是萬歲靈丸,哈哈哈,終於讓我煉出來了。”
這時,夜空中射下一道閃電,閃電的末端正好劈在煉丹爐上,光照亮了整個夜空,緊接著雷聲也跟著雷鳴起來。
“轟隆隆……”
所有人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很快,光退去,大家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老道士手裡的藥丸上。
“萬歲靈丸?真的是萬歲靈丸嗎?”
旁邊一名穿著道士服的少年,看著他手裡那顆血脂一樣的藥丸,皺著眉毛小聲的發出疑問。
雖然書中說過,萬歲靈丸是紅色的,但畢竟沒有人驗證過,是否服用它之後就能得到永生。
沒有驗證過的東西,如何證明它就是萬歲靈丸呢。
老道士回頭瞪了他一眼,這不僅關乎他的尊嚴,還與性命攸關,豈能容他人質疑?
他瞪著血紅的雙眼,如煉丹爐一樣,迸發出灼人的火光。
“你敢質疑萬歲靈丸?”
說話間,青筋暴起,火藥味十足。
小道士預感到了危險,連忙跪下磕頭,聲音也顫抖得厲害。
“國師,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絕對沒有質疑萬歲靈丸的意思。”
國師歪著頭,扭得脖子咯吱響。
他對著身後幾人使了個眼色,旁邊兩個赤膊的壯漢,立即領會。
他們三兩步走到小道士身側,雙手架起他的胳膊,就往煉丹爐方向拖去。
可憐的小道士,嚇得連求饒的聲音都說得不連貫,就被人塞進煉丹爐下,充當燃料了。
“啊!啊!……”
小道士在烈火中拼命掙扎,帶起了無數的火星子,而巨大的煉丹爐依舊穩坐泰山。
在場的人聽著那慘烈的叫聲,紛紛向著國師下跪,頭也埋得低低的,不敢再發出丁點聲音。
直到小道士銷聲匿跡了,國師瞪大了眼睛問,“在座的,還有誰敢質疑?”
“恭喜國師喜得萬歲靈丸!”
其中一人帶頭磕拜,其他人緊跟著伏地磕拜。
如今國師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就連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不敢說他半句不是。
更何況,他們這些如螻蟻一樣的小人物。
“恭喜國師喜得萬歲靈丸!”
國師拿著藥丸,昂著頭走向大門,“走,去一趟養心殿。”
養心殿是皇帝的寢宮,內裡不僅寬敞,且裝修得富麗堂皇。
全實木的傢俱,古玩字畫排滿了書架,雕龍刻鳳的柱子,珠簾金紗帳,盡顯精奢。
皇上半臥在床上,一手撐著頭,眯著眼睛,漫不經心的。
而他的身後,一名宦官正小心翼翼的替他揉捏肩膀。
地上跪著一名身穿盔甲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