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糖糖還沒反應過來,裝著消毒水的澆花噴水壺,對著她迎面而來,從上到下,沒有放過她身上任何地方。

整整兩大噴水壺的消毒水噴完才停下,她不光頭髮溼漉漉的往下滴水,就連身上也全溼了,整個人像只帶著消毒水的落水狗。

她緊緊的握著行李箱,滿身狼狽的望著,距離自己幾步之遙,穿著公主裙, 滿眼高傲嫌棄,著名童星妹妹蘇心悅。

她5歲被爸爸媽媽撿去,養到現在23歲,一個月前她在淮城給爸媽拿藥偶遇一場車禍,車禍的主人失血過多,醫院血告急,就在廣播裡喊,她正好是那血型,就去獻血了。

獻完血,檢測能否用血,有沒有排異,沒想到一檢測,她跟出車禍的主人是具有親子關係的父女,她嚇得拿藥就跑了。

一個月之後,這家人派人找到了她,說她是蘇家被綁匪綁了丟失的女兒,當年綁匪把她和異卵雙生妹妹一起綁走的,拿了贖金放了妹妹,把她給帶走了,下落不明,18年來,他們都以為她死了。

5歲之前的記憶她根本就記不住,她從有記憶開始,就生活在距離淮城500裡外的翠屏鄉。

“喂,你別怪我。”蘇心悅用手捂著鼻子,聲音又嗲又高傲:“爸爸出車禍一個月,身體不好,醫生讓他好好在家靜養,少接觸帶細菌的東西,給你噴消毒水,為了你,也是為了爸爸。”

“好了,別傻站在外面,趕緊進屋去洗澡,爸爸還等著你吃飯。”

薑糖糖嘴角動了動,沒說話,拖著行李箱和特產就往主屋走。

進了富麗堂皇的主屋,她渾身狼狽,格格不入,像極了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身土味沒見識。

“都還愣著做什麼,趕緊給大小姐拿行李。”蘇心悅隨後跟著,嘴上斥責,心裡嗤之以鼻,鄉巴佬,渾身髒兮兮臭烘烘,還想回來跟她爭家產,做夢。

傭人小梨小桃上前,要去給薑糖糖拿行李,她拒絕:“我的行李我自己拿,這是給你們帶的特產,我爸媽種的菜,自己家醃的火腿。”

蘇心悅仍舊距離她幾步之遙,就跟靠近她身上有傳染病似的,張口敷衍:“哦,謝謝你啊,擱在地上吧!”

薑糖糖把特產放在地上,像個軟和的小包子,毫無殺傷力,“不用客氣,應該的,我去洗澡了。”

蘇心悅理都沒理她,揮了揮手讓傭人帶她去。

薑糖糖腳剛抬起還沒走幾步,蘇心悅的爸爸蘇順昌拄著柺棍出來,車禍一個月讓他的身體沒好全,走路需要拐棍。

他出來看見地上水漉漉的,皺起眉頭:“打掃衛生的怎麼回事兒,地上這麼多水,想摔死我啊。”

薑糖糖停一下腳,剛要打招呼解釋,蘇心悅盛氣凌人高傲嫌棄的態度一變,甜甜的說道:“爸爸,是姐姐,姐姐被司機接回來了,她怕自己從鄉下上來,身上沾上豬瘟,雞瘟,特地讓我拿了消毒水,給她從頭到腳噴個遍。”

“沒想到她孝順,覺得我淺噴一下不過癮,非得把兩個壺的消毒水全噴上才行,這不,地上就溼了,爸爸,別怪姐姐。”

蘇順昌這才看見薑糖糖,沒有激動,沒有溫情,像見一個陌生人一樣上下打量她一番,皺起的眉頭皺的更狠了。

她那對老的土都埋到脖子的養父母,收了他們家10萬塊,也沒給她置辦兩身好衣服,土裡土氣上不了檯面。

薑糖糖向他微微彎腰鞠躬,叫不出爸爸,也不喜歡別人冤枉她:“你好,蘇先生,我家養的雞鴨鵝豬很健康,沒有任何溫病,消毒水是蘇心悅讓人噴我……”

“好了!”蘇順昌打斷她,不聽她任何解釋,眼中的嫌棄沒兜住閃爍了一下:“你天天跟雞鴨鵝打交道,有這樣的覺悟是對的,以後在家出去回來,都用消毒水噴噴,免得把外面的髒東西帶回來。”

薑糖糖的話堵於口中,目光看向蘇心悅。

蘇心悅得意的向她挑了挑眉,上前扶住了蘇順昌:“爸爸,小心地滑,我扶你,姐姐,你快去洗漱,我們半個小時之後開飯。”

薑糖糖站在原地,望著他們父慈女孝,緊了緊手,拖著行李箱,放輕腳步,上樓去了。

引她上樓的小桃,把她帶到2樓最偏角落,開啟門對她道:“姜小姐是吧,我跟你說,心悅小姐最討厭別人不聽她話。”

“你從鄉下過來的,不懂家裡面的規矩,沒關係,心悅小姐以後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別惹她不高興, 不然哪裡來滾哪裡去!”

薑糖糖撩起眼皮看她:“說完了嗎?”

小桃一怔,聲音拔高尖細:“我這都是為了你好,你這個人怎麼不知好歹,這麼不耐煩?”

薑糖糖一放手中行李箱,手指的門口:“我知道你為了我好,但是我沒聽清楚你說什麼,你到門口,嗓子扯開,說十遍給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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