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倦天涯又搞了幾盆子灰水。
這些灰水沉澱之後，竟然呈現了淡黃之色。
看著灰水，他眼裡竟然有一絲淚光。
在他原本的世界裡，人們就是用這種灰水製作灰水粽的。
當然，火灰之中還有氯化鉀，氯化鈉等等，但這些量很少，而且可以透過將灰水煮幹過濾掉。
不過這第一步，還是得將不溶於水的植物殘渣過濾掉，這正是他叫錢百萬買紗布的原因。
雖然在那個世界裡，一般使用碳酸鈉製作頗黎，碳酸鈉製成的頗黎叫鈉頗黎。
實際上，碳酸鈉可以用碳酸鉀替代，碳酸鉀製作的頗黎叫鉀頗黎，並且鉀頗黎比鈉頗黎的效能還要好。
這碳酸鈉和碳酸鉀的作用，可以充分降低的石英礦的熔點。
鐵的熔點是1535攝氏度，石英礦的熔點是1750攝氏度。
理論上說，用鐵鍋“煮”石英礦，石英礦還沒融化，鐵鍋就先融化了。
但他加入的碳酸鈉、碳酸鉀混合物，可以充分降低石英礦的熔點。
是故，用鐵製作的丹爐，理論上可以融化石英礦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倦天涯終於將錢百萬搞回的乾柴焚燒殆盡，整整收集了三盆灰水。
也就在此時，錢百萬將石灰石和紗布買了回來。
看到院子裡多了幾盆略顯淡黃的水，錢百萬心中更疑。
他是沒想到，當初那樣渾濁的水，如今竟然澄澈見底，更帶了一絲淡黃。
在錢百萬訝異的目光中，倦天涯取出了幾個瓶子，將紗布躺平放在瓶口，中間流出一個凹坑。
“錢師兄，伱來固定住這紗布，我將這些灰水倒進去。”
錢百萬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
倦天涯將盆子裡的灰水，盡數灌入了瓶中，足足灌了三瓶。
此時的紗布，已然由白色變成了灰色，其上堆積了許多渣滓。
其實這一步，叫做過濾，其作用主要是將一些不溶於水的雜質去掉，進而提純灰水。
做完過濾這一步後，倦天涯將提純後的灰水盡數倒入鍋中，然後又生起了火。
“倦師弟……”
一旁的錢百萬眼神古怪，想要說什麼，卻又生生嚥了回去。
天下哪有人煮這種灰水的？
“倦師弟，有沒有我需要幫忙的？”錢百萬還是說了出來，畢竟這可是他的事。
“有，錢師兄，伱來燒水。”
“……”
錢百萬又是一陣無語，但還是按照倦天涯說的照做了。
截至目前，他都不知道自己這個六師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倦天涯從土灶前起身，將位置騰給了錢百萬。
“煮沸就行了嗎？”錢百萬問道。
他將乾柴放入土灶，明黃的火光映著他瘦削的臉。
“煮幹。”倦天涯解釋道。
“……”
錢百萬再次無語，腦子“嗡嗡”作響，越來越糊塗了。
倦天涯從廚房走了出來，走回自己的廂房，拿了一本《佛經》，然後坐在石桌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日光溫暖而慵懶，透過竹間的縫隙，灑下斑駁的竹影。
微風拂過，送來山間野草的清香，帶著些許涼意，卻又讓人感到無比愜意。
遠處的雲朵，輕盈地飄浮在空中，像是白色的棉花糖，慢慢地飄遠。
間有幾隻鳥躲在大院周圍的樹枝上，唧唧喳喳，清脆動耳。
倦天涯斜躺在竹椅上，看著手中紙張有些發黃的經書，神仙也不過如此吧。
……
“倦師弟，倦師弟，不得了了。這灰水煮出了白色的顆粒……”
不知過了多久，錢百萬拿著一個碗跑了出來，裡面裝了白色的顆粒。
倦天涯緩緩放下手中書，看了一眼碗中的白色顆粒，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在這個世界，還真的可以提煉出碳酸鈉和碳酸鉀！！！
科學真的是無國界，古人誠不我欺。
“嗯，錢師兄，伱將這些白色顆粒收好，將剩下的兩瓶灰水也煮幹了。”
“嗯，嗯。”錢百萬連連點頭。
第一次，錢百萬感覺自己的這個六師弟神秘莫測。
或許他真的有辦法償還那十萬兩銀子，也說不準呢。
錢百萬嘴角微微一揚，目露精光，整個人容光煥發。
他走入廚房，繼續將剩下的灰水煮沸。
此時黃雅莉從她的廂房走出來了，穿著一身勁裝，手裡拿了一把劍。
坐在石桌上的倦天涯，眼角餘光瞥見這個裝扮，著實嚇了一跳，連忙問道：“黃師姐，伱這是作甚？”
“當然是出去歷練了，再不努力，就被你趕上了。”
黃雅莉解釋道，隨即雙手引訣，一把飛劍已然出現在她的腳底。
“保重。”倦天涯說了一句，面帶微笑。
黃雅莉看到倦天涯那如夏花一般燦爛的笑容，隨即一怔，咬了咬下唇，頭也不回地向著東邊飛去。
目送黃雅莉飛遠後，倦天涯又拿起手中的《佛經》看了起來。
“遍觀眾生，佛心自現。”
略顯土黃的經書，這八個字如晴天霹靂，迴響在倦天涯的腦海中。
登時，倦天涯如遭雷擊，看著石板上婆娑的竹影怔怔出神。
又過了一個時辰，日頭已然西斜，日光略顯昏黃。
錢百萬足足盛了一盤的白色固體顆粒，整個人灰頭灰臉地從廚房走出，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倦師弟，接下來怎麼辦？”
錢百萬將那盤碳酸鉀和碳酸鈉混合物放在石桌上，問道。
“錢師兄，伱現在可以將丹爐取出了。”
“嗯。”錢百萬點了點頭。
一個巴掌大小的丹爐降落到青石地板上，隨後緩緩變大，直至與半人齊高。
“然後呢？”錢百萬滿懷期待的望著倦天涯。
倦天涯放下手中的經書，徑自將開採回來的石英礦丟入丹爐，然後再將石灰石以及碳酸鈉和碳酸鉀放入，隨後蓋上蓋子。
就在此時，倦天涯感覺少了一樣東西——模具，頗黎成型的模具。
頗黎液的溫度極高，有一千多度，用鐵的模具定然不行。
怎麼辦？
錢百萬看出了倦天涯的疑慮，問道：“倦師弟，怎麼啦，是還差什麼東西嗎？”
“嗯，錢師兄，伱認識木工嗎？”倦天涯問道。
“玉霄峰的峰主擅長，他無事時曾製作過木牛流馬。”
“甚好。玉霄峰與我們大觀峰向來交好，叫他做幾個模具，應該不難。”
倦天涯嘴角微微一揚，隨後拿出了一張黃麻紙，畫了模具的一個簡圖，註明了尺寸。
他有些不放心，在簡圖旁邊寫了兩個注意事項，一是確保模具的密封性，不能側漏等等。
而是模具設計很厚的夾層，夾層中可以放水，越多越好。
畢竟頗黎液的溫度有一千多度，必須用水導熱，否則模板就燒了起來了。
畫完這一切後，倦天涯將簡圖交給錢百萬，讓他叫玉霄峰的峰主祝書貴加工。
此時他還沒有生火，坐在石桌之上，細細盤想有沒有漏掉什麼。
確定沒有遺漏什麼，倦天涯還是沒有著急生火，畢竟要等祝書貴那邊做的模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