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葉氏依舊燈火通明，與朱氏的合作進入到了最重要的階段，每一個部門都繃緊了弦，葉修揚坐在會議室裡，右手邊一位高層率先開口，“葉總，我們不能讓朱氏扼住了喉嚨，生意場上除了利益之外，沒有真正的一家人。”
這位也算是葉氏的元老級人物，說話也分外大膽了些。
葉修揚手裡握著一支筆，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葉氏也不是那麼輕易被掌控的。”
雖說掌管葉氏不肖幾年，可葉修揚殺伐果斷，手腕狠絕，要不然，也不會在短時間內坐穩這把交椅！
從葉氏裡出來，司機早已在外面候著了，葉修揚坐上車子後就閉上了眼睛，只有這一刻，他感覺靈魂才是屬於自已的。
“葉總，去哪？”司機在前排問他。
“隨便轉轉。”
“好的，葉總。”
黑色邁巴赫在寂靜的街頭疾馳，光怪陸離的燈光倒映在車窗上，像是進入了一個迷幻的世界。
葉修揚倚在車後座上，閉目養神，明明身體疲累至極，可思想卻依舊清明。
腦海裡各種情緒不停翻湧，這些年，總有無數個這樣的時刻，陷入情緒的黑洞。
葉修揚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看向窗外，光影不停後退，一切都在不停向前。
窗外一彎上弦月掛在梧桐樹的枝頭，深夜的空氣裡充滿著溫馨。
溫柚寧和周正一起躺在床上，她在黑暗裡悄悄挪動身子，纖細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胳膊。
“周正！”
“周正，你睡著了嗎？”
月光透過窗紗射進來，她只看清他的輪廓，仿若雕塑。
過去那麼多年，她怎麼就沒發現原來他生得是這麼好看。
看周正沒有反應，溫柚寧用手指描繪他的臉。
他的眉毛濃密，眼窩深陷，眉目間有幾分像歐美人。鼻樑特別高挺，鼻翼適中，整個鼻型特別完美。
溫柚寧的手指繼續往下，停在了他的嘴巴上，下一瞬，周正翻一個身，把她壓在了身下。
“不想睡了？”他暗啞的嗓音隱忍著慾望。
“啊？你……你沒睡著？”
他抓住她的手舉到頭頂，低頭攫住了她的唇。
不同於前一個吻，這次，他來勢洶洶，長、驅直、入，彷彿要把她拆入腹中。
周正低頭問她，“怕嗎？”
溫柚寧不怕死地抱住他，“誰怕了？”
周正的手掌放在她的腰側。
她喘息著，有些無所適從，“周正……周正……”
不知該說什麼。
周正再次溫柔得吻她，“慢慢感受他！他是屬於你的！”
周正的額上卻已出了密密的一層汗，他努力剋制自已，怕在她面前潰不成軍。
事出突然，這一幕本也不在周正的考量之內，他原以為他會剋制自已，誰知，終究還是低估了溫柚寧對他的影響力，所以即使慾火焚身，也只能做到這一步。
偏偏溫柚寧不懂他的剋制，她熱烈地回應著他，嬌、喘、連連，“這樣可以嗎？”
事後，溫柚寧雙手耷拉在床前，毫無生氣。
周正直接把她抱進浴室，幫她清洗，尤其是她的手指，每一根都細心地擦拭。
黑色車子滑進葉家別墅的時候，已是子夜時分，葉修揚從車上下來，站在院子裡點燃了一支菸。
抬頭仰望天空，月亮悄悄隱入了雲層，漆黑的蒼穹只有點點星光，他使勁吸了口煙，煙霧緩緩吐出，心中的煩悶之感仍如巨石一般。
身後傳來腳步聲，朱佳琳站在他身邊，“你回來得越來越晚了。”
“最近公司忙！”
“是公司忙還是你根本不想回來？”朱佳琳的語氣中不無譏諷。
葉修揚又啜一口煙，煙霧繚繞中，他吐出一句話，“以後不用等我。”
“葉總，看來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們已經結婚了。”
“那又怎樣？”葉修揚扭臉看他，眼神不含絲毫溫度，“你不會天真地以為，一紙婚書會改變什麼！”
朱佳琳裹緊身上的披肩，轉身向屋裡走去，這條路是她自已選的，她甚至沒有跟他爭吵的資格。
溫柚寧醒來的時候，周正已經起床了，即使他們睡的時候已是凌晨，可他依舊會在六時起床，很多時候，他確實自律得可怕。
想到昨晚他抱著她失控的樣子，溫柚寧仍覺得心悸不已，誰能想到，有一天，她會見到這樣子的周正。
正想著，周正推門進來，“醒了？”
溫柚寧脈脈含情地看著他，“周正，你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周正走過去，坐到她床邊，眼神溫柔得不像話，“想說什麼？”
溫柚寧直接坐起來，摟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耳邊嬌語，“我喜歡你昨晚的樣子。”
她看到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耳際有些泛紅，溫柚寧不由得笑了。
“你是不是不著急起床？”
周正箍著她的胳膊用了些力氣。
今天她要趕回學院上課，自然不敢賴床，她從他的懷裡掙脫開，巧笑嫣然，“怎麼辦，我不能陪你了。”
他又把她拉回懷裡，抱了好一會兒才鬆開，“先吃早餐。”
溫柚寧坐在餐桌前，望著桌子上豐盛的早餐，笑道，“周正，我才發現，你好像完美得有些過分了。”
“總有不擅長的。”
“是什麼？”
“以後等你慢慢發現。”
溫柚寧咬著筷子看他，“用一輩子的時間嗎？”
周正隔著桌子拍她的腦袋，“求之不得。”
笑得燦若桃花的一張臉湊近問他，“周正，你以前是怎麼忍過來的？”
“好好吃飯，要不然要遲到了。”
周正送她去高鐵站，溫柚寧抱著他，“早知道我就不去交流了，這都怪你！”
“是怪我！”周正撫摸她的頭髮，“週末我去看你。”
“真的？”
他吻她的額頭，“當然。”
朱佳琳從偌大的臥室裡出來，看到隔壁房間的房門緊閉，她猶豫了一瞬，還是走過去敲響了房門。
沒有聽到聲音，她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很暗，朱佳琳站在原地，待適應了光線之後，才邁步走進去。
葉修揚趴在寬大的床上，閉著眼睛，眉頭緊鎖，嘴巴抿在一起。
朱佳琳坐在床邊，這個樣子的他，令她心疼。
她悄悄伸出手，在快要觸及到他的臉頰時，葉修揚適時別開了臉，同時睜開了眼睛，“朱副總，我應該告訴過你，這個房間不允許任何人踏入。”
朱佳琳站起身，看著他冷笑，“葉總，期待你早日從這牢籠裡掙脫，我還敬你是條漢子。”
葉修揚從床上起來，當著她的面抓過浴袍裹在裸露的身上，“既然我們倆都是同一個籠子裡的鳥，我奉勸朱副總，少做不切實際的夢，彼此相安無事最好！”
葉修揚不動聲色地看著憤怒的朱佳琳摔門離開。
一路走到現在，其實他們誰也不是贏家。
霧都的天氣溼氣重，春天倒是暖和得很，溫柚寧上完課後在畫室裡畫畫，是一幅風景畫。
林丹青進來，站在她身後看了一會兒，“難怪黎老每次都對你讚不絕口，溫教授的畫風確實多變，用色大膽，色彩熱烈，都說畫如其人，此話不假！”
都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這兩年，溫柚寧也算是畫界崛起的新秀，不得不承認，她是令人妒忌的天賦型選手。
老天有時候就是這樣不公平！
她對色彩的敏銳度，塑造力和畫面的構圖能力，是許多人無論學多少年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她的畫，雖著色大膽，可衝突感並不強，相反，給人一種鬆弛感！
就像現在，她拿著畫筆，在畫布上只是簡單的勾勒點塗，一幅朦朧的霧景圖躍然紙上。
無疑，林丹青是欣賞她的。
且不說她畫技超然，何況她本人還是這樣一位絕色美人兒。
聽說她第一次來上課，學院那幫小子以為是學院請來的肖像模特，直接驚為天人。
知道她是教授後，更是不止一次地央求林丹青，希望他能說服溫柚寧給他們當幾天模特。
想到這茬，林丹青不禁啞然失笑。
溫柚寧坐在畫架前，嘴巴里小聲哼著歌曲，是一首英文歌，節奏緩慢抒情。
“溫教授看起來心情不錯！”
“因為今天是週五了。”溫柚寧笑道。
周正可是告訴過她，週末會來看她。
“溫教授明天好像還有課。”林丹青忍不住提醒她。
“我知道。”溫柚寧甩動長髮，笑得嫣然，“不管怎樣，週末總是令人心情愉快！”
周正在教室裡收拾教具，李教官在門口喊他：“周教官，宋院長讓你去一趟他的辦公室。”
周正答應著，把教具收進器材室，才轉身往辦公樓的方向走去。
敲響院長辦公室的門，裡面傳來一聲渾厚的男聲：“請進！”
他還未推開門，門已經從裡面開啟，王隊長衝他笑，“周正，我們又見面了。”
“隊長，您來了。”
“快進來，有正事要談。”
王隊長負責的特種兵這兩年出現了斷層，所以，他想從他們學院挑選幾個尖兵。
“我的想法是把他們扔進西部戰區，進行為期一月的魔鬼訓練，能扛過去的，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人才。”王隊長率先說道。
宋院長自然是支援他，特種兵的選拔非常嚴苛，畢竟他們以後面對的是真正的敵人。
“周正，今天找你來，是希望你能帶這幫小子去參加選拔訓練，畢竟你是這方面的專家，王隊長更是欽點你當陪練，他說，只有你在，他才放心！”
晚上，溫柚寧剛剛洗完澡出來就接到了周正的電話。
“喂！”
溫柚寧其實很想問問他，明天大約幾點過來，可這時候，她又故作矜持起來。
想她過去的人生中，何曾有過這樣的體驗，她向來膽大灑脫，敢做敢為，果然，愛情會讓人變得懦弱！
“寧寧，我要失信了！明天不能過去看你了……”
說不難過是假的，可溫柚寧還是大方地說道，“工作要緊，你大約得多久回來？”
“一個月。”
“啊？”溫柚寧握著手機，這個時間，對於剛剛體驗到愛情甜蜜的他們來說，確實有點久了。
“周正，我會想你的。”
溫柚寧剛剛說完這句話，周正的電話就結束通話了。
很快，周正的視訊通話請求傳送了過來。
手機螢幕上長相端正的男人對著她說：“我想看看你。”
溫柚寧託著自已的臉，“好看嗎？”
周正點頭，“好看！”
……
這樣毫無營養的對話，兩人竟然說了好久，直到手機快要沒電了。
時裝秀場結束之後，顏錦畫的工作室接了很多訂單，她更是從早忙到晚。
這天晚上，顏錦畫在工作室裡對訂單，夜深人靜，空蕩蕩的辦公室裡只有她一人，雖然暖氣開得很足，可她還是覺得冷。
這些日子，晨昏顛倒，身體嚴重透支，她確實有些吃不消了。
顏錦畫揉了揉發昏的腦袋，往後倚在椅子上假寐。
她是被驚醒的，睡著的她感覺有人在靠近她，攸忽睜開眼睛，一眼看到陸向宇正站在她面前，手裡抓著一條毛毯。
“看你睡著了，怕你著涼！”他向她解釋，“沒想到把你吵醒了。”
顏錦畫拍了拍自已的臉頰，“竟然睡著了。”
她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訂單，“走吧！”
陸向宇跟她一前一後出了工作室的門。
顏錦畫步行回自已的公寓，陸向宇就一直跟在他身後，與她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公寓樓下，顏錦畫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衝他歪了歪腦袋，“上來喝杯咖啡？”
陸向宇默了一瞬，還是跟在她後面上了樓。
電梯間裡，只有他們兩人，梯壁上顏錦畫的倒影疲憊不堪，黑眼圈明顯，也不知道她多久沒有好好睡覺了。
進到公寓，顏錦畫踢掉了高跟鞋，邊脫衣服邊問他：“我先洗還是你先？”
“隨便。”
顏錦畫當著他的面換了衣服進了浴室，因為只有她一人居住，浴室整扇門都是磨砂玻璃，陸向宇起身走向了窗前。
這幾天帝都倒春寒，寒風凜冽，天空不時還飄幾個雪花。
這座北方城市的春天總是遮遮掩掩，欲拒還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