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你太面了,在鎮上是不是也被你媳婦這麼欺負?”

李大嫂嘖嘖,滿臉嫌棄,“村裡人都說你是倒插門,瞧你不上,你大哥還因為這跟人吵過幾架,我看他就多餘幫你吵這架!”

“你出門瞧瞧,誰家男人管不住媳婦?媳婦不聽話?大耳刮子抽過去!一下不成兩下!早晚給她修理老實了……”

劉斐斐氣紅了眼。

這什麼人吶?

攛掇著他們夫妻吵架打架,有病吧!

“劉斐斐!道歉!”

李老四被李大嫂戳中傷處,也紅了眼。

他跟劉斐斐結婚幾年,住在岳母家,天天伏低做小,孫子一樣討好他們一家人。

村裡那些閒話,他都聽過,大哥還勸過他。

嘴長在人家身上,還能管得住他們胡說八道?!

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這會兒被大嫂捅出來,那層叫自尊的紙被撕的七零八碎,讓他羞臊又難堪又憤恨。

劉斐斐……

他真是受夠了。

說好的回他家,她給他做面子,做的什麼鬼面子?

這個歉,說破天,她也得道!

這關乎到他在這個家的尊嚴!

劉斐斐瞪他,“你沒聽見他剛才那些話嗎?我不道……”

“啪!”

一巴掌倏然響起。

劉斐斐的右臉被打的偏向左邊,幾個手指印肉眼可見的腫起。

院子裡瞬間一靜。

只餘角落雞鴨的雜亂叫聲。

李老太猛的抬起頭,看到老四打了劉斐斐,又驚又怕又高興的。

李大嫂嚇的嚥了口口水。

乖乖,老四打人這狠勁兒……

“老四!”

李文風最先反應過來,站起身,快兩步走過去,一把攥住李老四的手腕。

“幹什麼呢!夫妻鬥兩句嘴,犯得著動手打人嗎?”

“二哥,你走開。”

李老四眼眶充血,臉紅脖子粗,喘著粗氣,惡狠狠的瞪著劉斐斐。

“道歉!”

劉斐斐慢慢扭過頭,像不認識李老四一樣,眼神陌生的看著他。

“老四,給弟妹道歉!”

李文風壓著李老四的頭。

李老三與李老大也走了過來,紛紛勸。

“弟妹,老四犯渾,你別跟他計較……”

劉斐斐瞥了說這話的李老大一眼,冷笑一聲。

李老大神色一滯。

李老四又衝劉斐斐吼了聲,“誰準你那麼笑我大哥的?道歉!”

“哎!老四你是不是瘋了!”

李老三一巴掌拍到李老四後腦勺上,“弟妹,要不我們按住他,你也給他來一巴掌。”

“不用了。”

劉斐斐深深的看了眼李老四,“李澤夕,我們完了。”

說完,轉身走到洋車子旁邊,推起就走。

李大嫂哎了聲,“那是我們家老四買的。”

“他花的是我家的錢。”

劉斐斐頭也沒回,踩上腳蹬騎著走了。

李文風沉下臉,一耳刮子抽到李老四臉上,下一秒,一腳將人踹到樹蔭下李老頭腳下。

“跪下!”

“窩囊廢才只會窩裡橫!跪爸跟前,好好反省反省哪做錯了!”

李老四從地上爬起來,看李文風,“二哥,我哪裡錯了?”

“啪!”

李文風又一巴掌抽過去,“清醒了嗎?別人慫恿你兩句,你就以為自己沒了面子丟了裡子要靠打媳婦才能找回場子是吧?”

“覺得委屈當初幹嘛高攀人家?!又當又立,李澤夕,你行啊!”

李老四茫然的仰頭望著李文風。

李老三哎哎兩聲,按拍著李老四的肩頭,“老四,你瞧你乾的什麼事?二哥說的沒錯,窩囊廢才只會窩裡橫,你今天……真做錯了!”

看著平時挺聰明一人,那會兒是被漿糊糊住了嗎?動手打媳婦?

李老三嫌棄的很。

李老四搖頭,慌亂的尋找與他志同道合的人,看到李老大,眼睛一亮,“大哥,你知道我的,我沒想打她的,是大嫂說那些話,話趕話的,我就……”

“老四你別冤枉人,我那就是隨口一說,誰讓你當真的!”

李大嫂接收到李老大冰冷的眼神,忙攔住李老四。

李老四看過去,“你那分明是說給我聽的。”

“我沒有,我就是隨口一說,是你自己當真的,跟我沒關係!”李大嫂咬死了就這麼說。

李老四茫然的瞪著她,“你……”

“蠢貨!”

李文風冷冷的罵了聲,與李老大短暫的視線交錯後,抬腳回了二房。

李老四癱在地上,仰頭叫李老頭,“爸,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追回去好好跟人賠罪!”

李老三在一旁咂嘴,“別怪三哥說話不好聽啊,你如果想跟人家好好過日子,就好好賠罪道歉,以後別犯這麼低階的錯誤!你要實在覺得住他們家過的憋屈,那就回家來,以你老師的身份,想再娶個黃花大閨女,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老四搖頭。

“我不娶村姑,我已經是鎮上人了,我不回來。”

劉斐斐是獨生女,爸媽是吃國家飯的,她爺奶家,姥爺姥姥家,在各個崗位都有人,那是實實在在的商品糧家庭。

他娶劉斐斐費了那麼大勁,才不要放手!

“不回來那就回去好好道歉!”

李老三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夫妻間小吵小鬧那是情趣,你這動手打人性質太惡劣了,要做好當孫子的準備。”

李老四眉頭狠蹙了下,臉上滿是難堪。

他抬頭看了眼沒說話的李老大,給爹媽說了聲,出了院子朝鎮上追去了。

“大哥,你們兩口子今天這事兒做的可真不地道。”

李老三撇撇嘴,掃了眼縮脖子的李大嫂,嘖嘖兩聲,踱步回了二房。

李老頭也瞥了眼李老大,冷著臉提醒他,“管好你婆娘,乾的這叫什麼事兒?”

“老頭子,老四媳婦不會真跟老四掰了吧?”

李老太滿臉擔憂,芝麻都不顧了,小碎步搗騰過來,問李老頭。

李老頭看她,“你跟老大媳婦在一塊兒,也不知道攔著點。”

李老太有些心虛。

她那不是……

她說丫頭片子的時候,老四媳婦說她也是女的來著,懟她重男輕女呢。

她心裡不舒服,所以,老大媳婦在那攛掇拱火,她就沒吱聲,想著讓老四媳婦吃個虧長個教訓。

誰知道會鬧成這樣?!

她這會兒老後悔了。

你說老大媳婦這個攪事精,怎麼那麼會壞事兒!

“老大媳婦!”

李老太扭頭,看到李大嫂跟在李老大屁股後面想回屋,一聲喝叫。

李大嫂嚇的一哆嗦,回頭陪笑,“媽。”

“你給我過來!”

她擼著袖子大步走過去,李大嫂往後退。

二房的門這時候開了,李文風一眼看到李老大,“大哥,去河邊遛遛?我有事跟你說。”

李老大嗯了聲。

兄弟倆一前一後出了院子,路上與村裡人打招呼,看著小孩子追著雞鴨鵝在路上跑跳笑鬧。

到了河邊,李文風開門見山,“大哥打算繼續讓大嫂這麼攪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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